但是當她走出京城,一路往西北而來時,那種忐忑就漸漸變為安定。
她告訴自己,便是為了這一路的風光,她走這一遭也值了。
見過感受過,便不悔。
不過如今看來,她這樁破釜沉舟的婚事,倒是有些意外之喜。
不過雲錚聽她說這樁婚事是她自個兒選的,當即驚訝道:「自個兒選的?不是聖上賜婚不嫁不行嗎?」
崔琳琅在黑暗中斜他一眼,「聖上只說讓崔家擇一女嫁到庭州,我們崔家適齡的女兒又不止我一人。」
黑夜裡,雲錚的眼睛唰地亮起。
他只聽到,崔琳琅是自己願意嫁給他的,不是因為聖上賜婚被逼無奈。
自願說明什麼?
說明喜歡!
「琳琅,你說真的,你真的是自己願意嫁過來的的?」
雲錚高興起來,恨不得整個人蹦到崔琳琅被窩裡,她都往後靠著牆了,躲無可躲,氣惱道:「我騙你做什麼?」
「那我能問問是為何嗎?難不成你以前見過我?是哪一次?三年前我回京參加聖上千秋節那次嗎?咱們在宮裡見的還是外頭見的?」
雲錚問個沒完,口鼻處的熱氣全都噴灑在崔琳琅的臉上脖子上,蒸騰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你!」崔琳琅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你想太多了,以前我沒見過你。」
……
雲錚的興奮戛然而止。
本想退開,可胸膛那隻微微推拒他的手,讓他捨不得退開,便依舊保持著這個不遠不近的姿勢。
「那是為何?琳琅你就告訴我吧……」
「因為在京城待夠了,想看看不一樣的地方。」
這是實話,而且崔琳琅原本以為,她這樣說雲錚的熱切勁兒總該散散了……
這人也不知是什麼做的,這會兒她撐著他胸膛的這隻手,都被捂得滾燙。
難怪說他火氣旺呢。
結果雲錚那熱切勁兒沒散一點兒,反而又湊近了兩分。
「那你來庭州是來對地方了,這兒有的京城可都沒有。等我腿好了,帶你去看雪山,等入冬了,帶你去河面上滑冰,我拉著你走。
對了!還有夏天,城外山腳下有成片的草場,我帶你去草上睡覺。
把雲朵和雲錦也帶上,讓它們去那兒吃最新鮮的草,等它們吃飽了,就馱著我們在草場跑幾圈。」
崔琳琅感覺到自己的心極速地跳,不知是因為雲錚說的那些動人的場景,還是因為他越靠越近的身體。
「琳琅,我……」
崔琳琅忽然感覺到臉上一點濕熱,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了。
「雲錚,你又流鼻血了!」
崔琳琅顧不上自己身上沾上的血跡,眼疾手快摸出帕子就捂在了雲錚鼻子上。
「怎麼日日流鼻血?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崔琳琅揚聲叫人點燈,又要人去請大夫來。
雲錚被堵著鼻子,瓮聲瓮氣地叫崔琳琅,不讓她請大夫。
「下午老曹看過了,他說我……」
雲錚看了一眼崔琳琅的幾個丫鬟,又不好意思說了。
「我待會再跟你說。不過沒什麼事兒,還跟昨夜一樣,換身衣裳洗洗就是了。」
今夜是兩個人的衣裳上都沾上血跡了,又是折騰許久才收拾乾淨。
等人都走了,崔琳琅問雲錚:「現在可以說了吧?曹軍醫都說什麼了?」
「曹軍醫說……說我就是憋著了。」
雲錚頭一回講話這麼「細若蚊吟」,崔琳琅好險沒聽清。
聽清之後,好半晌沒說話。
過了許久,才輕輕開口問雲錚:「那你以前是怎麼……」
雲錚又把自己攤成一個大字,盡力去忽略腿間那個……東西。
他對崔琳琅坦誠相告:「以前不一樣,以前沒媳婦兒,有時候想了……便起床來讀幾頁書,或是早晨起來打打拳就好了。
倒是……咳!倒是沒有流過鼻血。」
崔琳琅遲疑道:「那你……」
話剛出口,便被雲錚打斷。
「我不搬出去!我流鼻血流死也要跟你一起睡。」
雲錚這話說得太直白大膽,震得崔琳琅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
話都出口了,雲錚也「破罐子破摔」了,顧不得崔琳琅作何想,他一股腦兒把自個兒心裡的話全禿嚕出來了。
「琳琅,我不知道你嫁給我高不高興,不高興也沒事兒。一開始知道我娶妻的時候,我也不樂意。
但是自打我見著你第一眼,就沒有不樂意了。你就像戲文里演的仙女一樣,仙女走到哪兒,哪兒就開花。
你走到我這光禿禿的將軍府,我這府里也開起了花,還長起了樹。你比仙女還厲害。」
這話,讓崔琳琅忍不住抿嘴笑了。
無聲的笑,雲錚沒有聽見,他的話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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