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笑說:「這是我師兄齊詔,來浮陽縣賞浮光閣的。」
又對謝遲說:「師兄,這是浮陽縣縣令家的公子,叫蘇應謙。我能在浮光閣對面開客棧,就仰賴了蘇公子。」
謝遲頷首示禮。
「齊詔見過蘇公子。」
蘇應謙放下畫板,眉眼彎著,笑容和煦。
「齊公子見安。公子也是師從岐源居士?」
謝遲在路上就已經知道了自個的假身份是什麼。
這會溫聲應說:「是。早前一直隨師閉關讀書,去歲科舉落榜,心神不振,因而師父令我隨小師弟出山遊歷,游山水,放寬心。」
蘇應謙震驚。
看著就頂聰明的人物,竟然科舉落榜了。
不過……
這位公子瞧著年歲也不大。
「原來如此,」他笑說:「齊公子來得正好,今日我生辰,就在家中設宴,齊公子和阿言一道來。」
謝遲應道:「那齊某便叨擾了。」
蘇應謙搖了搖頭,笑問:「齊公子多大了?」
謝遲應道:「二十又三。」
蘇應謙說:「那你比我大三歲,我就稱呼你一聲齊兄了。齊兄,阿言可曾跟你提過我嗎?」
謝遲:「……。」我跟虞秧,還沒你兩熟。
蘇應謙瞪大眼,對虞秧說:「你竟然沒跟你師兄提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要緊?」
第18章 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虞秧尷尬笑了下,說:「不是,我師兄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想提也沒機會。這不,我才把師兄帶出來,就帶來見你,可見應謙兄在我心中是頂要緊的好友。」
蘇應謙愣了下。
「這樣,那我錯怪阿言了。」
虞秧點頭。
「可不是。」
她走到謝遲身旁站著,同謝遲說:「我同蘇公子認識也有三年了。三年前,浮陽縣盜匪猖獗,蘇公子孤身一人在山腳下叫盜匪攔路搶劫,他也是犟,給錢就能了的事,他喊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跟盜匪同歸於盡的話,差點真叫人砍了。我途經那處,瞧他實在愚蠢,就救了他,並將他送去給縣令。」
謝遲頓時明白為何二人相熟了。
蘇應謙震驚。
「阿言,你當年見我爹時,說的明明是瞧我一身正氣,深受感動,因而才出手相助。」
虞秧笑了笑。
「是嗎?」
蘇應謙撇嘴。
虞秧隨意問道:「對了,今夜裡,應謙兄的未婚妻焦姑娘也會去嗎?」
蘇應謙笑說:「那是自然。我先前就在和阿音的信里提到了你,說你當初救了我一命,阿音一直同我說,要當面謝你的救命之恩,如今阿音來了,我自是要讓她認識下我的好友阿言。」
「上次阿音同我說,浮光閣的日出極美,我就想著畫上一幅,回頭掛在她的屋裡……她喜歡我的畫。」
蘇應謙看向天邊,神情有些靦腆。
虞秧眸光顫動。
「那怎麼不帶著焦姑娘一道來觀日出?」
蘇應謙苦笑說:「阿音自幼身子弱,一個月前,她突然生了咳疾,咳了幾日又突然加重,幾位大夫都讓我操辦後事,我連夜去商夏縣請褚神醫,褚神醫醫術高超,來了不過幾日,阿音的病就全好了,但她……也不理我了。」
虞秧眸光略暗。
她如今是林言。
倘若蘇應謙認識的是虞秧,或許還能早些同她說……
蘇應謙提起筆,有些不安又有些期盼地說:「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去給阿音送畫邀她登閣,她……會原諒我的。」
虞秧默然。
蘇應謙說:「行了,不同你們說話,回頭金烏都不等我了。」
又同謝遲笑道:「齊兄,晚上喝一杯。」
謝遲點頭笑應道:「好。」
二人見蘇應謙專注作畫,便朝著另一處走去。
紅日自山頭探出了頭,給青山披上紅紗。
萬物似在此刻,都煥發出了生機。
虞秧雙手垂在欄杆外頭,她平靜看著遠處的客棧。
謝遲說:「你想告訴他真相嗎?」
告訴蘇應謙,眼前人已非其意中人。
虞秧說:「想,亦不想。」
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知是苦。
不知亦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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