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駐足,「雲光此話何意?哀家聽不懂。」
陸雲光轉身,面對太后,道:「我是趙歸弈啊,不叫陸雲光。」
太后神色忽變,「孩子,你雖是賀國太子,但你親娘是我的女兒,你身上留著陸氏的血,你雖姓趙,但也是雲光啊。」
「你聽不懂嗎?」趙歸弈皺起眉。
「那是我騙你的,我不僅騙了你,還騙了你的手下,我故意將所有線索都引導我身上,故意作為魚餌,跳進你們這池渾水裡,我犧牲自己犧牲的如此徹底,就是為了讓你相信,那個『死而復生』的賀國太子就是你的孫兒啊。」
太后微張著嘴,雙唇止不住的顫。
陸雲光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花冕有一張你女兒的畫像,你的手下還曾想去要那張畫像對比著給你找孫兒,你猜怎麼著,那畫像被我換成我母后的畫像了,連花冕都不知道。」
看著太后絕望而失魂的樣子,他心裡覺得痛快,「在落羊的時候,我曾成親過,您還派了常公公去參加婚宴,您記得吧。」
太后強撐著面上的矜持,但渾濁的眸中驚慌一片。
她不語。
陸雲光道:「我特意在那日演了出戲,我把『千遺冠』拿出來了,讓我娘子戴著那鳳冠,千遺冠您很熟悉吧,那是您的鳳冠,後來你贈給了陸氏第一任皇后。」
太后終於顫顫應道:「不錯,那是哀家的東西,皇后走了,那東西也就跟著消失了。」
「可您又是怎麼得到那東西的呢?」
太后在陸雲光身前站著,顯得十分較小,即使她昂首想要擺出氣場,也被陸雲光的威勢徹底壓垮。
那東西的來由,她怎麼會忘記。
太后倏地抬頭,驚恐地望著陸雲光。
「千遺冠是我母后冊封皇后時,我父皇贈她的鳳冠!!!」陸雲光眸中帶淚。
「十一年前,我母后生辰宴請賓客,籍籍無名的陸伯父帶著您向我母后送去賀禮,陸伯父無功無名,只是賀國不起眼又礙著王公利益的貴族,您為了給幾個孫兒謀取前程,刻意接近我母親,談及您過往艱辛,談及陸家在權勢中為他人魚肉的境地,母后心善,她將自己的鳳冠送給了您,向您承諾,會善待您的幾個孫兒,等他們長大,便給其中一位破例封爵,若是有領兵之才,便給他封個將軍做。」
「陸伯父得知後,對陸宴十分嚴苛,不論文武,都逼著他精進。我曾多次去陸府找陸宴,因為母后要我多照顧他,帶他一起去騎馬射箭,學我所學的東西,可我每次去,都見不著他,陸伯父總說陸宴在跟師父做功課,在練武。」
太后移過頭,不再看他。
「我母后如此善良,連鳳冠都能給您,您卻拿著我母后的鳳冠,把她逼上絕路,害她死不瞑目!」
陸雲光泣出聲,他抬頭看天,像是看著母親。
良久,他緩了緩,道:「您之前和我說過,搶了我東西的人,我得加倍讓他還回來,我說我會的,我會讓他全家跪地認錯,再親手了結他們,我說到一定做到。」
太后身子顫抖,縮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攥著。
陸雲光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麼,他轉回身道:「對了,雖然我不是您的親孫子,但您親孫子的確和我有關係,我母后曾收養了他,他與我一起長大。」
太后伸出手,手指顫抖地摸了陸雲光的衣袖,「他在哪?」
陸雲光垂眸望著太后枯瘦的手,他抬起頭,道:「他叫江祁,在您孫兒陸宴身邊做事,就是您剛見到的那個『髒東西『。」
太后猛吸一口氣,身子向後傾倒,枯月忙上來扶著她。
「陸家給我的傷害,我會加倍討回來,今日起,我不是陸雲光,這名字噁心得很,我叫趙歸弈。」趙歸弈說罷,轉身走了。
太后扶額在原地站了許久,寒厲的風將她刮的全身都清醒了。
等一切都被她想清楚後,她又重新尋找出路,忽然想到明日與莫疆王要做談判,她眸光一閃,蒼白的臉上揚起了勝券在握的笑,「哼,趙歸弈不過二十歲的小兒,怎敢與我比。」
趙歸弈出了宮門,整個人十分陰沉,他獨自往城門口去,身後傳來噠噠馬蹄聲響。
趙歸弈移身讓步,那馬車停在他身前。
陸宴掀開了車簾,道:「和我談談。」
趙歸弈上了馬車,陸宴對馬夫說了句,「出城。」
馬車行的很慢,二人坐在車裡沉默了會兒,陸宴低沉地開了口:「如今你還願意幫助我嗎?」
趙歸弈閉了閉眼,他喉間吞咽,想說的花都卡住了,不知道第一個字該如何起頭,掙扎之後,他還是咬著牙道:「你父親殺我血親,滅我家國,你問這話不是太可笑了嗎?幫你什麼,幫你殺了那個高坐皇位,卑鄙無恥,濫殺無辜的小人嗎!?」
陸宴低下頭,風聲吹著林間枝葉沙沙作響。
「趙歸弈曾是賀國的驕傲,無人不知無人不識,可笑我卻從未見過趙歸弈。」
陸雲光聲音有些顫抖,「你我幼時見過。」
「是嗎。」
陸宴記得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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