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重,旁人都不敢再出聲,劉珏緊抿嘴唇,背脊骨發涼,方才想要應和花子酌,說自己定會好好查案,此刻也不敢再講。
花子酌拿著陸宴的令牌,他知道陸宴會懷疑到他頭上,畢竟能在此處打點好一切來行刺皇子的,只有他花子酌,但陸宴一定想不通理由,所以陸宴不能動他。
花子酌轉頭看了顧己肆,他饒有興味地揶揄道:「顧公子成婚之日跑了新娘,遇了刺客,您倒是平靜。」
陸宴這才看顧己肆。
院中還在一片混亂,顧己肆也沒聽進去陸宴和花子酌的對話,他此刻的心慌亂了。
顧己肆一向平靜如水,陸宴從沒見過顧己肆的喜怒,哪怕是無關緊要閒話,也沒聽他說過一句,陸宴有時候覺著,顧己肆就是另一個自己。
「今日事發突然,」沈施容在階下站了良久,這會兒走了上來,說著她該說的話,「此事施容不會告知皇后娘娘,還請殿下放心,只是刺客逃竄,那位姑娘在外怕是危險,還請殿下先派人找到那位姑娘。」
「阿錦是花大人的人,我記得她身上有些功夫。」陸宴說:「這事輪不到我管,只是阿錦偏偏在刺客出現的時候消失了,那刺客也分明在護著她,本王覺著,有關阿錦,事有蹊蹺。」
陸宴知道穆幼青不是阿錦,但他現在懷疑,她也是花子酌安插進來的人。
花子酌負手走上前,「殿下想說什麼,下官清楚,下官這就將阿錦捉拿交由刑部審查,絕不包庇,只是進了刑部大牢,下官就不能保證人能活著出來了,刑部水深,凡事也不是下官一人能全權做得了主的。」
陸宴面上一笑,他正要說話,顧己肆卻插了句看似不挨邊的話:「聽聞近日落羊鎮常有人失蹤。」
此話一出,包括劉珏在內的幾人,都轉過來望著顧己肆。
「落羊鎮是劉珏大人的地盤,這齣了落羊北門,直通的就是京城,有人想尋機打通這條路。」他說到了重點,陸宴面色變得嚴肅起來,「西南戰事連連,東川邊境時有騷擾,百姓苦不堪憂。」
他頓了頓繼續說:「欲求復國的賀國人雖然被暴力鎮壓,但民心不得,國便一日不和,雖說楚涼悍將不少,但攘外必先安內。楚涼肩負重任,殿下肩負重任。」
顧己肆每一句都說在了陸宴心頭上,陸宴明白他的意思,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前要務是得民心。
陸宴捏著的拳鬆開了,他看向花子酌,「刺客之事交由花大人查辦,不必驚動刑部,孟將軍出征在即,別因此等小事擾了軍心。」
孟將軍說的正是孟生。孟生帶領的飛麟君驍勇善戰,至今未敗過一場,若是皇子遭行刺的消息傳開,動亂一旦發生難免影響帶兵的將領,行軍打仗分心是大忌。
花子酌點了頭,他想起孟生這幾日還在自己的小酒樓留宿,今日叫了多次,孟生都不來,他知道孟生最愛的就是酒,但孟生只愛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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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幼青在劉珏府的暗間裡讀完了記憶,就被穆幼白帶了出來,原本想帶穆幼白去找大夫,穆幼白卻硬說自己沒事,說他還有任務要做,他背後的人位高權重,隨時可以左右他性命,那任務耽誤不得,這次他就是告訴穆幼青,她身邊的人,一個也不可信。
尤其是顧己肆。
穆幼青渾渾噩噩走在街上,心裡不斷重複著穆幼白說的話,「人在將自己託付給另一個人的時候,她自己就已經死了。」
她回想著來這的這段時間,她的確無形之中,將自己託付給了顧己肆,她跟著顧己肆東奔西走,替顧己肆做事,在危險時刻祈求著顧己肆的出現。
她明明有能力,她卻什麼也沒做,她一直依靠著別人。甚至金手指的獎勵,也被放到了過期,她好像跟隨著顧己肆,逐漸丟掉了自己。
街上安靜的只剩她的腳步聲,風不冷,反而將她撩得清醒。
身後的夜色里爬上銀白的星,那星一閃,幾道黑影也跟著掠過。
銀劍的光芒與星一樣亮眼,在穆幼青身後直徑逼近。
咫尺之距見,陶罐碎裂聲炸響,穆幼青猛地回頭,看見了滿地的碎瓦,濃烈的酒味四散,刺激著她的鼻腔。
持劍的黑衣人雖然被人擋了一劍,但並未放棄,因為眼下是最好的時機。
兩個黑衣人翻身齊齊朝穆幼青刺過去,穆幼青驚叫著後退,慌亂間被長裙絆倒在地,劍刃劈來的一瞬,穆幼青滾身避開,而另一側,又飛身躍下一人,穆幼青避無可避。
那劍似鋒利的獠牙,直指穆幼青喉嚨,就在穆幼青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那黑衣人卻猝然立在原地,銀劍啪地摔在地上,黑衣人喉嚨倏地爆開,鮮血頓時噴濺。
黑衣人就倒在穆幼青腳邊。
緊接著噗通兩聲,另兩人也接連倒下,幾片樹葉隨風悠悠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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