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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松,月圓趁機掙脫了她的禁錮,抬頭看見郗懷霜同幾個嬸子拖住了祖母,而叫祖母徹底動彈不得的關竅,是郗懷霜死死扣住的手。

她無暇去分析這些人的用意,毫不留戀地轉頭就走,賀老夫人見她決然離去,嘶吼著叫護院去捉她,蕭固卻笑了一笑,一句話止住了護院的腳步。

「撫台大人生死未卜,江家以後什麼光景?未見得你們家姑娘以後不能發達,保不齊日後記住了誰的臉——」

趁著護院們猶豫,蕭固又樂呵呵地向著賀老夫人一拱手,「老夫人,你們江家號稱百年望族,理應堂深業茂,同氣連枝,怎麼還需要送一個稚齡的女兒家去攀高枝、走關係?這百年基業,莫非不是正經道上來的?」

賀老夫人聞言,面色發青又轉黑,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有人上來轟蕭固走,嘴裡說的也不好聽:「爺爺哎,你這是要把人活活氣死啊……」

賀老夫人一下子就暈厥了過去,幾個媳婦、婆子扶住了她,在郗夫人的引領下,都哭哭啼啼地回了一枝園,蕭固笑呵呵地回身望,見月圓姑娘剛剛轉過了街角,連忙追了上去。

「姑娘往哪兒去,車都不坐了?」

月圓就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他,遲疑了一時才問出想問的問題,「燕覆呢?」

蕭固往後擺了擺手,招過來一輛深色的馬車,他請月圓上車坐定了,這才慢慢地說起來。

「主人在東安門露了行跡,重回了六桂村。雪藕姑娘眼下也回去了,一家子都安好,姑娘可以放下心了。」

放下心,她怎麼放下心!

一股不明所以的憤怒在月圓的心裡滋長,她沉下氣,一言不

發地盯著車窗外飛馳的街景。

蕭固看出來月圓的慍怒,苦笑一聲。

潛龍毋用這四個字,主人比誰都懂,卻依舊為了月圓姑娘義無反顧、不計後果,月圓姑娘,會懂嗎?

於是馬車陷入了安靜之中,蕭固不說話,月圓也不說話,只有噠噠的馬蹄在夜色之中向前。

天快亮的時候,山脈在晨霧綿延起伏,像天的衣裳下擺,月圓從搖搖晃晃中醒來,一睜眼,山腳下的小木屋躍在了眼前。

再仔細看,幾個小人兒在屋子前忙活著,馬車漸漸駛近,冰桃在修籬笆,雪藕啃枇杷,屋頂的煙囪冒起了煙,是玉娘在拉風箱,呼哧呼哧地燒出了滿山腳的煙火氣。

月圓的眼眶就濕了,心雀躍地想從腔子裡蹦出來,蕭固笑眯眯地陪她望著,像是也很喜歡這幅山居圖。

「一家子是不是都安好?連那個叫冰桃的丫頭,員外我啊,都叫人依依蕩蕩(1)地給接回來了——還有個那個葛家嫂子,你瞧,她是不是往屋子那趕呢?」

月圓就把視線轉過去,正看見葛嫂子臂彎里挎這個籃子,另一手牽著善兒,精神氣百倍地往木屋子趕。

她牽掛的人都好好的,燕覆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問,蕭員外也不提,好像他跟自己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馬車在山腳木屋停下來,月圓剛下車,就被雪藕和善兒撲了個滿懷,一個抹眼淚,一個拽著她的手直跳。

「奴婢就一回沒跟出去,姑娘就自己回了一枝園——冰桃說老夫人叫人打你是不是?身上還疼不疼?」

月圓身上酸疼的厲害,這會兒卻忍著,摸了摸雪藕的後腦勺,見葛嫂子與玉娘、冰桃都在身邊站著抹眼淚,難免一陣心酸。

「鍋里煮了什麼?可別糊了——」她指著灶台說,又笑出聲來,「回去一趟,找到了些可推敲的東西,也不吃虧。至於挨揍,冰桃替我挨了一棍子,你問她疼不疼,別問我。」

一群人都喜極而泣,雪藕捶了冰桃一拳,笑罵道:「你也不說!看在你這麼忠心的份上,我也不怨你了。」

冰桃就靦腆的笑了笑,昨夜她和娘親連夜來到這裡,和雪藕說了一夜的話,又哭又笑的早就冰釋前嫌了,此時更覺得情誼可貴。

「奴婢的娘離了一枝園的後宅,眉頭中間的皺紋都展開了,高興的都會開口說話了,從今往後,奴婢和雪藕一道,好好服侍姑娘,咱們一家子把日子過的好好的。」

玉娘和葛嫂子也過來敘了幾句話,又去看鍋,沒一時就把早點鋪上了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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