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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成熟肅殺的氣質。

他走到燕覆的身前,哀怨一眼,假模假樣的要給燕覆下跪行禮,燕覆踢了他一腳,他就抱著燕覆的腿作勢站了起來。

「老蕭,聽我一句勸,咱都別活了。」

蕭員外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反而招來這人往前,逮住蕭固的腳就是一掰,把蕭固疼的齜牙咧嘴,險些背過氣去。

「得,腳好了,還得湊合著活。」

「濯園裡的人,是你殺的。」燕覆問道。

這人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她認出了你,不殺留著就是禍害,到頭來還是活不成。」

蕭固聽他自打來到這兒,字字都是死,句句不想活,不由地問一句:「將軍去年娶了妻,綬了爵,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做什麼尋死覓活的。」

「睡不著覺。一睡著就夢見成片的死人。」他頹廢地坐在了蕭固的身邊,「我娘子摟著我睡的時候,就會好上片刻,但她又會藉機索取,弄得我現在像個玩物。」

蕭固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又聽他喊主人表哥,一連喊了好幾聲,「我在京城窩了一肚子火,你不在,誰都敢背後嚼咱們舌根,這種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燕覆聽著卻不為所動,他拍了拍這人的肩膀,走出了玄帝廟。

「東廠的人來做什麼?」

「找你啊,表哥。」這人怨聲載道的,「你不在,我們幾個活的太憋屈了。」

「人死不復生,叫他們節哀。」燕覆向廟外走去,只餘下蕭固與這個刀疤娃娃臉,娃娃臉大叫:「表哥,你上哪兒去?」

「回家。」

刀疤娃娃臉苦著臉問蕭固,「老蕭,我表哥回哪裡的家?他在這裡怎麼會有家?」

蕭固哦了一聲,「倒是有個家,他是戶主,收養了一個女娃娃。」

刀疤娃娃臉聽不明白,只覺得心底一陣悲涼,蕭固注意到了,勸他道:「將軍還年輕,不知老婆好。將軍和夫人之間的相處,健康快樂又長久,不比從前孑然一身的好?老奴勸將軍要珍惜。」

蕭固說完便告辭了,興許刀疤娃娃臉當真有點本事,竟把他扭傷的腳掰好了,走起路來也不疼了,快步追上了燕覆。

「主人,上哪兒去?」

「你回茶亭,我上山。」燕覆簡而化之地說,抬頭看看黑下來的天,頓住了腳,「小元宵。這鎮子上有沒有小元宵?」

刀疤娃娃臉一臉匪夷所思,蕭固卻知道了,就陪著燕覆在鎮子上逛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一家售賣酒釀元宵的店,用小砂鍋端了兩鍋,指使著刀疤娃娃臉幫忙送回去。

再去春和樓看看,早已人去樓空了。

月圓知道郗懷霜此時此刻在她家裡候著,所以一點兒也不著急,先給善兒扯了二尺布做頭繩,又陪著葛嬸子買了些針頭線腦,給雪藕買了稱藥材的小秤,一行人一直逛到了天黑下來,這才上了車,一路往六桂村去。

郗懷霜這是頭一回來六桂村,若非老爺要她來把江月圓請回去,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來這等鄉野之地。

她原本是在祖宅門前等著,遇見個佃農說姑娘搬去了山腳下的屋子,這才由崔椒伺候著去了山腳下。

這兩間前後都有花圃的木屋子造的相當別致,聽聞還是從前簡氏住過的,郗氏不由地心生醋意。

好在這一波醋意一閃而過,她還要考慮自己今日如何收場。

江月圓是絕對不會乖乖隨自己走的,若是老爺親自來,倒還可以威懾住她,可自己三年來明里暗裡叫人給她使了多少次絆子,都叫江月圓躲了過去,如今她氣性小了些,老爺卻又把她推到了前面。

這父女、祖孫之間的恩怨,偏偏要她這麼一個外人做惡人,郗氏也是滿心的不情願,可一想起夫君今日對她的溫言軟語,她的心又軟下來。

罷了,自己就做這一回惡人吧,成事之後,自己在江家,又多了些籌碼,老夫人也能高看她一眼。

她看了一眼崔椒,崔椒就過來了,低聲說道:「只要哄她喝下去,就叫人抬上車走了。」

「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倘或她聽我的,倒也不必這般。」郗氏斟酌著說,若是能綁走,老爺豈不是有更多的法子,無非就是顧念著一點父女情,又怕她鬧翻天罷了。

那點子父女情,也不見得有多少。

她耐心地等著江月圓,一直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這才看見盡頭有輛駛得歪歪扭扭的馬車過來,江月圓被丫鬟扶下來,看見了郗氏,不由地一愣。

來不及感慨這女兒家越來越盛的容顏,郗氏熱情地迎上前去,雙手攥住了月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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