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帶有什麼特殊曖昧的意思,只是肌膚相貼,仿佛兩個人靠得更近些時,他就成了被陽光普照了的植物,煥發出一點生機來。
「輸?贏?」
他嗤笑一聲,嘲諷道:
「撿了一個沒有人要的空殼子,然後就可以說自己是贏了。故事編得再好也不會變成真的。」
「只是一個愚蠢的小偷而已。」
他說。
這是寧汐柔第一次見到D先生對某一個存在表露出明顯的惡意。
從在審判圓桌會議中見到他開始,D先生一直都是這樣,看似彬彬有禮,實則目下無塵。
在圓桌上,其他玩家如果問他問題,他也會回答,並不姿態傲慢或者故意無視。
但他的眼睛卻從不會轉向那些玩家的方向。
甚至他都不會讓那些玩家透過光幕,看到自己的模樣。
他有點像禾懨柳。
禾懨柳的世界裡只能看見寧汐柔,除此之外一切都無意義,他不會去察覺,也不會去行動,他甚至無法感受到。
但又不太一樣。
禾懨柳的「無法察覺」,是被動的。
而D先生,是主動選擇了將除她之外的一切,全部掃出自己的注視之外。
這樣的人,也會對誰產生「蔑視」和「厭惡」嗎?
他又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呢。
寧汐柔覺得自己摸到了一點真相的線頭。
「你叫他小偷,是因為他偷走了什麼東西嗎?」
她抬手,掌心輕輕撫摸著男人沒有被面具遮蓋住的臉頰,聲音柔和:
「能讓你這樣,他偷走的東西一定很重要吧。他偷走了深淵的什麼,還是……」
寧汐柔緩緩湊近他,在眨眼的時候,睫毛幾乎要划過他的臉頰:
「他偷走了屬於我的什麼東西,所以,你才這麼生氣?」
因為這個自稱神明的人,曾經偷走了屬於寧汐柔的東西,所以D先生痛恨上了對方。
如果放在人類的價值體系裡邊評判,
寧汐柔已經是自作多情到幾乎荒謬的程度了。
畢竟這其實只是她與他的第二次見面,彼此之間絕對算不上互相了解,沒有什麼產生感情的過程或者經歷。
她怎
麼就能這樣判定,
眼前這個男人,會將她置於自己之上?
可是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不能這樣判斷?為什麼不能這樣試探?
這世上有人愛她,
願意為了她付出和犧牲一切,
難道這不是最理所應當的事情了嗎?
畢竟,
她是魅魔啊。
寧汐柔其實並不太擅長分辨感情,她也不需要憑藉自己的判斷,去思考眼前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
因為她可以「作弊」,她可以看見那些顏色。
所以,她常常只能看見答案,卻從來不會自己去想解題過程究竟是什麼樣的。
「被愛」是一種結果,
但被愛的表現又是什麼?
寧汐柔不知道,
當然,她也並不在意。
已經拿到了標準答案的人,誰還要去分析解題過程?
直到她無法再作弊,
她失去了答案,於是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開始變成了題目。
她開始需要觀察,需要思考,需要去判斷。
她開始明白,
原來,「被愛」時,對方會是這樣的表情,神態,會被她輕而易舉地牽動,影響。
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是。」
D先生的喉結艱澀地上下滑動,他回答。
其實不應該現在就承認,或者說不應該這麼直白地承認。
D先生想。
這是一個營造氣氛的好時機,
他應該以退為進,或者應該重新嘗試掌握主動權,應該有拉扯,要曖昧,要激起她的興趣和征服欲。
寧汐柔喜歡那樣的遊戲。
但是……
忍不住。
想要承認,
想要告訴她,
他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她,把本該屬於她的東西搶回來。
想要告訴她,
那些一刻也沒有停止奔流過的愛與痛苦。
「他搶走了一個寶物,一個他根本不配得到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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