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柔的目光掃過棋盤上屬於柏景垣的微型棋子。
「……當然了。」
D先生的目光也順著過去。
就像他不掩飾自己對寧汐柔的欲求一般,他也並不掩飾自己對於柏景垣的不喜。
但這種不喜很克制,將爪牙隱藏在皮毛之下。
感覺像是撿回家一隻貓之後,
家裡的原住民對著陌生貓的呲牙。
對於主人來說,比起威脅,更多是一種邀寵的姿態。
「但你不是說,這是我的棋盤嗎?」
寧汐柔看向已經掉隊的柏景垣小棋子,露出一點笑意。
「如果是我的棋盤,自然應該讓我……隨心所欲。」
她說著,指尖輕輕點在了代表著柏景垣的棋子上。
漆黑的魔氣中泛著銀色的光芒,覆蓋在棋子身上,化作了圓圓虎耳和尾巴。
另一邊,
柏景垣已經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
體感時間分明已經超過12個小時,但太陽不僅沒有落下的跡象,甚至連一點點暗淡都沒有。
它就這樣高高掛在天上,俯視自它而下的一切。
沒有傲慢,也沒有憐憫。
它無法被直視,哪怕只是視線掃過,就會帶來熾熱的刺痛。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柏景垣感受到眼球鼓脹的痛意,不自覺想到。
每一次抬步都比上一次更困難,
柏景垣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多久,漸漸落後於其他兩人。
但是不行,不能停。
他還沒有找到寧汐柔,沒有找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要求助嗎?
靠!不甘心。
柏景垣狠狠咬牙。
但是,姐姐……
就在柏景垣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一陣熟悉的力量從身體裡湧出,最開始的感覺,是癢。
頭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頭髮里豎起來,在跑動中帶來一點並算不上沉重的垂墜感,
尾椎骨也是那種帶著痛意的癢,隨後就是一陣平衡突然被打破的踉蹌感。
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感到驚慌,他發現自己奔跑的速度忽然大幅度加快了,
腿上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幾乎要炸開的肺部也不再感到疼痛,呼吸間的血腥氣消失。
本能一般,他撲向地面,雙手變換成虎爪,在大地上奔跑起來。
柏景垣,
變成了一隻足有兩人高的老虎。
金色瞳孔豎起,吼聲
自喉嚨間爆裂而出,
肌肉緊繃,強大的力量隱藏在綢緞般光滑油亮的皮毛之下。
猛虎調轉方向,朝著追了自己一路的巨大鍊金機械而去——
有什麼東西牽制住了他。
是傀儡線,
池隨冬的傀儡線。
什麼意思?!
柏景垣不滿地低吼一聲,巨大的黃金瞳孔中,不滿毫不掩飾。
「還不是時候。」
在面對外人時,池隨冬向來惜字如金。
時候?
黃金瞳看向池隨冬,又看向一臉瞭然的晏九夏。
最煩這些打啞謎的傢伙!
「他說的對,現在還不到時候。」
晏九夏笑笑,看著老虎形態的柏景垣,眼中有點興趣。
「這是你的底牌?現在就用出來了,會不會太早?」
看上去像是有好關切,但對情敵的敏銳直覺讓柏景垣輕而易舉就察覺到了其中的嘲諷。這句話在柏景垣耳朵里,基本就等於:
哇,現在就不行了,要上底牌了?好弱。
嘖,果然,老狐狸比老冰棍還可惡。
年輕人柏景垣如此想著。
「你沒發現嗎,那些東西雖然一直在追我們,卻一直沒有追上,」
晏九夏說,
「剛才你體力不支,速度慢了很多,但相應的,它們的速度也放慢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它們的速度,隨著我的速度放慢了?
柏景垣愣了一下。
他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在被暗暗嘲諷了,仔細回憶起來,
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些巨型機械的動作看似緩慢,但因為巨大的體型,每一步能頂得上人類的上百步。
而且它們最大的優勢,是不知疲倦。
即使經過了無限遊戲一次次的強化,但柏景垣畢竟還是人類。
人類的體能是有極限的,會疲累,會減速。
柏景垣知道自己的速度變慢了,如果不是這突如其來的獸化,他的體能甚至即將耗盡。
他的速度在降低,而機械軍團的速度保持不變。
柏景垣早就應該被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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