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委屈,
仿佛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孩子。
可如果深淵要傷害她,
又為什麼要在剛才擁抱她?
在近乎於滅頂的痛苦中,寧汐柔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她仰起頭,手臂無力地垂下,有什麼東西順著掌心跌落了下來。
是一片銀色的單片眼鏡。
屬於伊卡瑞斯。
伊卡瑞斯?
過度的痛苦反而讓神經冷靜了下來,寧汐柔想起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痛苦的雨啊,那是深淵的眼淚。」
深淵的眼淚。
她在哭泣嗎?
為了什麼?
為了誰?
寧汐柔抬手,恍惚間接住一片飄落的雨,手心被腐蝕出一個只有骨骼的空洞,
也許是已經痛到麻木,她居然感到一陣溫暖。
「你在哭泣,是為了……我嗎?」
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寧汐柔將這句話從喉嚨里擠出來。
雨忽然停了。
寧汐柔跌坐下去,天空中有無形的手托在她腳下,讓她不至於跌落。
深淵的眼淚,是為了她的魔女莉迪亞而流?
還是為了魅魔寧汐柔而流?
寧汐柔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至少現在,自己從這場致命的淚雨之下,活下來了。
**我的……孩子**
無法辨認出方向的低語響起,
比起語言,更像是參雜了各種詭異聲響的樂曲。
寧汐柔抬眼去看,深淵的幻影,和幻影碎裂後形成的痛雨都已經盡數消失殆盡,
只有她身上,連眨眼時都會開裂的傷口述說著,這一場夢不是幻覺。
還有什麼在?
還有太陽,太陽沒有離去。
懸掛在眼前高空的太陽,沉默著觀看完了一切。
這場雨唯一的觀眾。
寧汐柔緩緩閉上眼睛,
那隻托著她的無形之手消散在天空中。
於是她從天空墜落,
落進燃燒之中的太陽。
——!
寧汐柔猛地張開眼睛,汗水打濕臉頰邊的頭髮。
魅魔並不需要呼吸來維持生存,但此刻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試圖用無用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種瀕死的體驗,寧汐柔之前從來沒有過。
她不想死。
在即將被腐蝕乾淨的那一刻,寧汐柔聞到了欲執的味道,
那是來自於她自身,在生死交匯之際,
爆發出的求生欲。
靠著這一份求生欲,寧汐柔的意識沒有在墜落時潰散,撐到了醒來的這一刻。
這算不算是自己吃自己?
她想到這裡,有點被自己逗笑了。
「你還好嗎?你睡了好久。」
此時背著寧汐柔的人是戎淵,看來在她沉睡的時候,雙生子二人之間已經交過班了。
「……沒事。」
她垂下眼,靠在戎淵的肩膀上。
「聲音好啞,要喝水嗎?」
戎淵明顯有些擔心,托著寧汐柔腿彎的手都不自覺握緊了些。
「沒關係,只是做了一個夢。」
寧汐柔搖頭時,冰冷的唇瓣擦過戎淵的後頸。
戎淵的腳步一頓,隨即停住,
寧汐柔聽見他呼吸的節奏明顯亂了,手似乎也有要變換位置的意思。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但寧汐柔此刻卻沒有這份心情,她腦子很亂。
要拒絕嗎?
如果是以往,寧汐柔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將戎淵一拳打開。
但現在不行,
現在的寧汐柔太虛弱了。
夢中所經歷的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切實留下了痕跡的。
雖然現在擬態外表看上去完好無損,可寧汐柔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
那場帶著淨化之力的雨幾乎將她消融殆盡,魔力此刻也已經所剩無幾,
如果不是靠著吞食自己的求生欲,寧汐柔甚至不覺得自己能夠在墜落進太陽之後再次醒過來。
她現在僅剩的一點力量,全部用於維持擬態的完好。
並不是為了「愛美」這種荒唐的理由,而是為了震懾住另外兩個人。
寧汐柔不信任他們,
至少並不信任戎淵。
或許當初只帶著禾懨柳一個人進沙漠就夠了,
即使腳步慢一些,中間也還可以休息,禾懨柳應該還是比較聽話的……
不,也不一定。
禾懨柳是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人,他像是一隻初生的小獸,一切都只跟著自己的獸性本能去走。
野獸之間弱肉強食是常態,
或許從前禾懨柳的
順服不過是因為寧汐柔比他更強大。<="<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