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aoQaio：嗚嗚嗚嗚李問棠！你就是我的救星！]

[llllwt：過幾天泡麵要是吃完了的話，你就聯繫物業，小區不是都有上門送菜服務的嗎？你跟他說你想要買什麼，到時候他就會買好給你送過來。不要太心焦，有事記得來找我。]

[QiaoQiao：好！我知道啦！]

[llllwt：要開心，不要垂頭喪氣的。]

[QiaoQaio：你怎麼會知道我現在不開心？]

[llllwt：你說過你不太會做飯。]

[QiaoQaio：……我不要面子的嗎！？]

[QiaoQaio：撤回去，重新說！]

[llllwt：好，知道了。]

他撤回了方才那句話，又給她發：

[llllwt：我猜的。]

她盯著屏幕看了幾分鐘，難過地回他：

[QiaoQaio：我確實不太開心。]

[llllwt：為什麼不開心？]

[QiaoQaio：沒人陪我，一個人實在太孤單了。我現在在想，你要是早幾天回來，或者這該死的疫情晚幾天在來，就好了。]

那頭安靜了許久，久到晏為貞準備先回房間練幾道數學習題。但她還沒走到門口，就瞧見了那句躺在屏幕下方的消息。

[llllwt：我也是這樣想的。]

-

學校開始執行網課模式。高三的語數英三門主課都是全年級統一授課，而其他幾門選課均採取各班負責老師小班式教學。

網課的第一天，晏為貞舉著手機坐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視線呆滯地望向老秦的腦門。他坐在自己家的書房裡，逐字逐句地念著PPT上的閱讀框架。

群里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活著吧，好難：這是你們班的班主任？怎麼剛到中年就禿頭了？]

[砰砰，是誰的心在跳：嘴巴積點德吧你！]

晏為貞掃了幾眼，又繼續去看老秦的課。她剛登進軟體，老秦的直播間就卡住了。晏為貞無奈地放下手機，先跑去廚房倒了杯水喝。等她回來的時候，直播間終於恢復正常。但此刻畫面早已不是老秦的中年禿頂，而是換成一檔新聞節目——《新聞周刊》。

[活著吧，好難：你們班老師竟然會給你們看節目？]

[砰砰，是誰的心在跳：偶爾吧，也就一兩次。]

[活著吧，好難：但他剛剛說，以後星期五要是輪到他上課，他就給我們看這個。好了，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們班的老秦是最最最會體貼關照學生的好老師！]

[砰砰，是誰的心在跳：得，用你宣布！老秦早就是我們5班全體同學眼中的優秀教師了，學校每年的教師評級，我們老秦全優！]

[活著吧，好難：哦！那咋了嘛，我剛剛也只是發表了我的看法而已。]

晏為貞看著吵鬧的聊天框，忍無可忍地發了一句：

[QiaoQaio：你倆都不好好聽課！]

群里瞬間安靜。

晏為貞揉揉眉心，又重新跳回直播界面。語文課已經結束了，此刻已經自動跳到了其他班老師提前調試的英語直播間。她在那頭餵了兩聲，繼而又拿手拍了拍攝像頭，確定不會出現意外事故後才下播，重新開了個直播間。

高三接近700名學生蜂擁進來，一下就把線路擠癱瘓了。那位女老師在直播間那頭賣力地講著知識點，但沒有任何聲音，只能看見她在屏幕中間緊皺著眉心，時不時焦躁地捋一下頭髮。

這簡直比她們班的老劉還急。晏為貞在心裡想。

……

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月。

晏為貞前期還會認真地聽老師講課，後來她突然發現，聽他們斷斷續續的課，還不如自己練題來的效率高。所以三月中旬後，她就只是掛著各科老師的直播間，然後自己坐在一旁寫試卷。

三天後，終於迎來了網課以來的第一場模擬考試，簡稱月考8。這場考試採取隨機匹配考場位置的形式，晏為貞被分到了第28個直播間。等她按照指示登進去的時候，只剩她一個視頻框了。她調整好鏡頭，準備將提前列印好的試卷全都掃進框裡。

「最後一個同學，鏡頭推遠，對準你的上半身！」一道粗礦的聲音響起。晏為貞被他嚇得迅速將鏡頭推到正確位置，對準自己此刻相當鬱悶的臉龐。她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其他幾個視頻框，結果就在左下角找到了正在看試卷的李問棠。

男孩穿著一件黑色的飛行夾克，裡面套上灰色的帽衫，眉眼清雋，儀表堂堂。他許是也聽到了那位老師的聲音，突然抬頭望過來。隔著屏幕，他們的視線撞在一起。

這是這一個多月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卻讓她覺得如隔三秋。男孩在那頭立刻拉起嘴角沖她笑，繼而趁老師沒注意之時，抬起手朝她輕輕揮動幾下。

他歪了歪腦袋，視線久久落在她的臉上，無聲地同她說著：「好久不見哦，晏為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