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迫不及待想將這個消息告知女郎,然回府才得知,女郎出門了。
王靜姝帶著她挑出來的那些字畫,尋上了洛京中有名的金林玉書閣,這事她本是想直接交給竹苓辦的,可洛京的這些雅趣地方,多的是看碟下菜的鋪主。
她自己走一遭,也免得她父親的書畫被壓了價。
此刻,她正被金林玉書閣的掌柜引著看閣中的書畫,偶爾一語中的地說些見解,眼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準備取出自己要售的字畫,忽地聽得有人喚她——
「王娘子,當真是你。」
來人聲調低朗,如春風拂面,又像山中清泉,光聽聲音便很得人好感。
王靜姝回頭,竟是許久不見的惠王。
山寺之約無疾而終,於王靜姝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遺憾的事,她是被眾星捧月慣了的女郎,一年到頭被遺忘的約定不知幾多,此刻也不過是見到人後,想起些什麼地關懷:「惠王殿下身體可是大好了?」
第31章
「卿卿,告訴我。」……
惠王被女郎問得停頓一瞬,因這實在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他溫和笑笑,「早已大好了。」
「王娘子是來看書畫的?」
「我是來賣書畫的。」王靜姝直言。
惠王視線陡地凝在王靜姝身上,其實
在這之前,他們並不是沒有碰面的機會,端午祭時便遠遠見過,不管是那時,還是此刻的女郎都華光熠熠,看不出任何窘態。
既如此,緣何變賣字畫?
王靜姝是驕傲的女郎,她只是不屑說謊罷了,可也不喜歡被人亂揣測,即便面前的惠王眼神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她也不喜被打量,她道:「整理箱籠時,整理出不少家君的字畫,放著無人共賞,便拿出來售賣。」
「也瞧瞧我阿父在洛京可也能紙貴風靡。」
她的神情太過驕傲,揚起的眉眼都滿是自信的模樣,很是惹眼,所有猜測都不由一掃而空,只被女郎的情緒所感染。
「王公字畫早有耳聞,今日是我幸也,不知王娘子可否展於我一觀?」惠王語中懇切,對王斐如字畫多有期待。
「自然。」王靜姝對此並無不可,惠王是洛京有名的老好人,能有這種稱謂,那至少也是有聲名的,他欣賞阿父的字畫,只會吸引更多的人來關注。
眼下就有不少被他們動靜所吸引的文士。
她也不吝嗇,當即讓掌柜的空出一面畫牆來,當眾展開了一幅行書。
時下文人多愛用書畫譴興抒懷,好的書法繪畫極易在文士之間流傳推崇,甚至模仿,只見展開的行書運筆豐盈跌宕,行筆之間枯澀疾速更是氣韻涌動。
不管是上下俯仰,還是左右顧盼,都有無盡的意味,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過來,各種誇讚更是不絕於耳。
打聽下這竟是南地有名的名士王斐如之作,並且有售賣之意,登時就有競價者。
價競至最後,竹苓都露出了喜色,一幅千金,可比初時想的要多上許多。
王靜姝面上不顯,但眉眼卻是輕輕地揚了揚,惠王留意到女郎那喜不甚禁的得意模樣,興味不已,同身邊僕從瞥眼示意一瞬,僕從立馬領會離開。
人群中忽地將字畫抬到了三千金。
本就不是什麼刻意造的勢,此刻在場的文士也非個個能一擲千金的主,價至此刻早已無人再爭,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再多觀摩一會,仿仿和學習,便要入了個人的私藏。
王靜姝也沒想到單是一幅字畫,就賣出了意想不到的高度,手中餘下的也不急於一時,有了新的打算,但直到那幅字送至惠王手中,王靜姝才後覺出惠王的有意抬舉,有了他的此番舉動,她阿父的字畫算是徹底在洛京成了氣候,今日沒能觀瞻夠的文士怕是有得惦記,只消他們出去多嘆息幾聲,她手中余的許是也能水漲船高。
以金銀博美一笑的隱晦討好,王靜姝不是沒有感受到。
少見地生出些拿人手短之感來。
惠王不可謂不洞察人心,笑道:「王娘子家君字畫盡美至極,孤一眼便甚喜,有意在千秋宴之時仿一幅祝詞。」
惠王又笑,望著王靜姝道:「娘子想來也頗得家君真傳,不知孤可否有機會請娘子共論一二?」
惠王本意或許是為與王靜姝有共同語言,可他實在選錯了道,王靜姝跟著父親確實受了不少薰陶,可那些薰陶是樣樣不精,就好比她阿父那一手精妙的字畫,她就半分沒有得到真傳,她也不擅行書,能拿的出的唯有楷書,而且也當不得品鑑,若是交談的深了,她怕是要丟了阿父的名。
貌美女郎長眉微蹙,顯出些為難,她抬眼:「怕是不行。」
惠王一怔,沒想會被女郎這般直白地拒絕,但失落不過瞬息,又聽女郎道:「我自來貪玩,得父之傳不足一二,不過我家中還有不少家君字畫,可以一同借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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