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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七郎看一眼那牛,眉眼微微上揚:「王娘子不知,這白牛是扶南國特有,我大哥費了好一番氣力才將它帶回家中。」

「你別看它生得漂亮,脾氣可不小,已掀翻不知多少為它餵食的奴僕。」

鄭垚語中雖道著白牛脾氣不好,可並不難聽出其中的驕傲,在這遍地皇權富貴的洛京,世家出生的兒郎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只有越稀罕的玩意才越值得稱道。

白牛無疑是值得顯擺的稀罕玩意,它通體雪白,牛角較中原的牛更短,在耳後成簡單的流線狀,少了幾分溫馴的固有印象,瞧著就矯健異常。

對漂亮的動物,人總是會更願意去欣賞的,王靜姝多看了一會,問:「這白牛也會上場嗎?」

鄭七郎耷眉一瞬,有點不忍破壞王娘子的期待,「這白牛,我大哥還未完全馴服,今日應是上不了場。」

「不過,再過些日子,這白牛應就馴服了。」鄭七郎靦腆凝著王靜姝:「王娘子,到時還來嗎?」

王靜姝綻笑:「鄭七郎邀我,自然是要來的。」

鄭七郎激動保證:「到時我一定第一個告知王娘子!」

隨後,王靜姝由鄭七郎陪同著瞧了沈瑩掛在口中的「八百里駁」,才重回草場彩棚。

沈瑩又恢復元氣地拉著她下注。

這是極常見的玩法,便是女郎們不下場,也能參與到其中。

王靜姝剛在牛棚中行了一圈,鄭七郎又有意提點過,她毫不違和地融入了女郎間的討論,最後為最為看好的兩頭賽牛下了注。

草色青漫,有僕從將要上場的牛牽到草場正中央,這時候上場的牛,與牛棚中見到的又有不同,它們身上被套上了輿駕,牛角之上還綁上了各類裝飾。

彩棚席坐上的女郎們頓時沸騰了起來,王靜姝這才知曉,原是年輕郎君們要親自下場賽牛。

比賽牛更好看的是什麼?

大抵就是瞧長得好看的人賽牛。

激烈的競爭,神采飛揚的郎君,這是一種感官與精神的雙重刺激。

草場之上,年輕郎君爭奪到激烈之處時,輿駕並在一處,壯碩青牛相互推擠,有郎君幾欲跌下輿駕,驚險的同時也牽動著席坐之上的女郎們的心弦。

她們不由離開席坐,靠近圍棚近觀,經不住地為所投注的賽牛吶喊,也經不住地為所心動的郎君興奮,當然,自持身份的女郎,自是讓僕婢們代為吶喊。

王靜姝混在人群喊聲中,倒是識得了不少郎君,比如,落在最後趕不動牛的是趙郡李氏的郎君,年歲尚幼,今個才十四,並在一塊的是清河崔氏和廣平盧氏的郎君,這兩家向來不合……

要論當中最亮眼,最吸引王靜姝的,當屬奔在最前的郎君,那郎君束袖錦袍,身形勁瘦,策牛騰挪,每次都極巧妙地避開衝來的碰撞,扭頭間,笑聲朗朗,眉眼在日光下張揚又炫目,是個神采湛然,意氣風流的少年郎。

「那是何人?」王靜姝今日第一次主動問起一人。

「是呂相家的三郎,呂思溫。」沈瑩看一眼,忽地激動拉扯王靜姝的袖袍,「表姐,你快看,是我們壓中的青牛和八百里駁,它們快贏了!」

隨著一些郎君的馳近,青草被踏碎散出的氣息越發濃郁,王靜姝本能地後退一些。

然,也是這時,席棚後忽地有人發出了不一樣的驚呼,那驚呼非是激動,也非是吶喊,而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恐懼,眾人朝後望去,草場中央,不知從哪衝出一頭白牛,那白牛,頭披紅色編穗,背後連輿駕都不曾套,也無牽繩。

白牛橫衝直撞,頂翻了李郎君的輿駕,好在李小郎君機敏,在白牛衝來前就跳下的車輿,滾著躲過了那一撞擊。

草場忽地混亂,圍棚也不知被誰撞倒,棚席被沖入了失去控制的青牛。

貴族男女、女婢健仆混亂得連人都已識不清。

王靜姝和沈瑩相依著躲避撞來的人群。

「娘子!」緊護在王靜姝身後的竹苓忽然嘶聲。

王靜姝扭頭一瞬,雙目陡地瞠大,不知何時她被人擠出了圍棚,更是同僕婢們分開。

長長的圍棚再岌岌可危,也比完全暴露在草場中的好,草場上不單有跌落的人群,還有成群失去控制的賽牛。

這些被用作比賽的賽牛,體型壯碩有力,混亂初起時,大膽的郎君企圖通過控制賽牛去阻止這場混亂,但沒經過閹割的牛,輕易就被激起了血性,牛角碰撞,頂、入皮肉,輿駕掀翻,兀自斗在了一起,無人能阻攔它們,也無人敢阻攔它們。

人性在這一刻展露極致,有人疲於奔命,不惜用友人墊背,有人出入混亂,企圖挽救,也有人冷靜自持,疏散人群……

王靜姝恍然瞬息,提裙便跑,只要越過再前面一些的缺口,她便能重新擠入圍棚當中。

然,牛的視野,是極容易被鮮艷招搖的動靜吸引的,王靜姝華美丹臞裙,燦若煙霞,動若流波,有一青牛朝她衝來。

已跑到高處的沈瑩見此,驚恐破音:「表姐!小心!」

這樣的關頭,竟還有人推了王靜姝一把,只因她距圍棚太近,圍棚中人擔心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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