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遐元挑了挑眉,這膽小的,他都還沒準備問什麼,不過他當初也正是看中星泉的機靈勁會求饒,才送到了三郎的身邊。
而且年歲也小,三郎不至於連小孩子兒都打殺。
這不,好好地活到了現在。
他上下打量著星泉,問:「哪去?」
星泉期艾極了:「嵇護衛讓我將石榴花扔了,我瞧這花開得正盛,扔了可惜,不如取瓶插著賞玩,或許的三郎見了心情也會好。」
嵇牧這護衛沈遐元也是知道的,當初就是他護著三郎去的建業,又從建業回家,他就是瞧著三郎性子已經夠靜了,身邊還跟著個更靜的護衛,一點少年人的活力都沒有,才精心選了星泉送給三郎。
也順帶吧,有個能知道三郎院中情況的途徑,他一直擔憂三郎還陷在過往的自棄自厭中。
可也就三郎初回家那幾個月而已,知三郎一切正常後,便再沒插手三郎院中的事。
此次是實在摸不透三郎到底要做什麼,才在路中綁了星泉,沒想星泉都跟三郎幾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知道的竟還不如他多。
沈遐元此刻也不指望星泉能說出些什麼來,伸手從他懷中撿了幾枝石榴花出來,笑道:「三郎見了花心情會不會好,我不知曉,郎君我卻是喜歡的。」
「這幾枝便給我吧。」
只要能將二郎君這尊大佛送走,便是全拿走都使得,望著終於走了的沈二郎,星泉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
沈遐元折著滿是翠葉的石榴花枝,沒有回自己院中,反去了王靜姝的流虹院。
他自然極了地吩咐人取來花瓶,插起了花,去掉過多的綠葉,只留下枝幹與幾朵赤紅石榴花,再插入瓶中,擺放於窗前,有種別樣的雅致與意蘊。
「二表哥便是來我這插花的?」王靜姝疑惑。
沈遐元將花瓶又調了調位置,噙笑轉肩:「自然不是。」
「我是為了來看望表妹這幾日在府中住得可習慣。」
王靜姝不著痕跡地偏了偏視線,去看那石榴花,不知是不是她多疑,她總覺得沈二郎來尋她不安好心。
就像之前毫無防備地告訴她的那個秘密,她到現在都沒有參透他這麼做的原因呢。
也因為這個秘密,她幾次將沈二郎從夫婿的備選名單上划去,倒不是怕了沈遐洲的警告,而是,沈二郎太不可琢磨了,完全不懂他所行之事的用意,此刻也是如此。
「我習慣的。」王靜姝想送客了,回答得也言簡意賅。
沈遐元:「表妹明日要去觀玄宴?」
王靜姝:「是」
沈遐元:「表妹還想參加端午祭?」
王靜姝驚訝地抬了眼,她雖已有了這個想法,甚至開始練舞了,可她除了自己身邊兩個親近的侍女外,並未往外說過,即便是請人修整院子,那也是她本就是需要地方溫習舞曲,只是早晚問題。
「看來我猜對了。」
沈遐元唇角彎一下,笑得和氣又清雅,唯獨那笑得半闔的眼眸,王靜姝總覺得心裡有點毛毛的,只聽沈二郎又道:
「那表妹一定需要和舞的曲樂吧?我知空山寺群山處隱了一位名士,擅恢弘雅樂。」
王靜姝心底那點毛毛被他這句話沖淡,雪亮的眼眸期待地望著沈二郎。
舞樂舞樂,舞重要,樂也重要,若能有相得益彰的樂,她的勝算會更大。
而相得益彰的樂必然不是隨意一個樂技能勝任的,所以她才會讓竹苓去打探擅譜曲雅樂的名士。
此刻,有送上門的消息,她自然激動極了。
沈遐元被看得有幾分不自然,要利用這般率性天真信任他的王表妹,可真是稍稍有點於心不忍啊。
他別開目光:「這位名士姓陸,我將其住處畫給表妹,表妹觀玄宴之時,可一同訪一趟。」
「那再好不過了,多謝二表兄。」王靜姝道謝,語調歡快至極,招手讓侍女取來紙墨。
沈遐元知道王靜姝沒去過空山寺,故而畫得極為詳細,山寺與屋舍一一標註,待收筆時,他不由嘆了口氣。
「二表兄為何嘆氣?可是有什麼難言?」王靜姝連忙問。
「陸先生潛心創作,不喜人打擾,也最厭將他住處泄露之人,可為了表妹……」
他話不曾說完,神情卻露出下了什麼決心般的堅定,「為了表妹,便是被陸先生厭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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