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願意,哄起人來很有一套。從前為哄她父皇開心,她什麼樣的乖順討巧都扮過,面對陸乩野硬碰硬受苦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在他面前服軟低頭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只是她心中所思所想,陸乩野心知肚明,換做從前他該是一把扯過懷裡這個裝乖的小公主,但眼下不知為何,他竟不想這麼做。
「陸郎……」陸乩野細品這二字,「未出閣的女子抱著個郎君就能喚的出如此親昵的稱呼,大晉的國風便是如此嗎?」
將殷樂漪困在懷中不讓她離開的分明是他陸乩野,她不過意圖討好喚他一聲陸郎罷了,竟反被他倒打一耙,好似她竟成了什麼輕浮女子一樣。
她羞赧至極卻不敢反駁,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何時喚別人陸郎了?我又何時摟抱別人了?我難道喚的抱的不只有陸郎你一人嗎?」
說她輕浮,那被她抱被她喚的陸乩野就是更輕浮、更孟浪的那一個。
陸乩野豈會聽不懂她的別有用心,但他不覺生氣,唇角上翹幾分,連他自己都未曾覺察。
「殷姮,這是你自己說的。」他撫了撫殷樂漪鬢邊散落下來的青絲,用指尖捲起勾到她耳後,露出她紅艷欲滴的耳垂。
他偏了頭,薄唇尋到她的耳,聲輕卻清:「往後你能抱的喚的都只能是我一人,明白嗎?」
少女的耳被他的聲線和吐息包裹,讓她感覺這一處好似被細密的軟針刺了一下,不自覺的泛出酥麻癢意,將脖子縮的更後。
「我自然是明白的……」若不是要求陸乩野的庇護,殷樂漪斷不會如此低聲下氣地去討好一個男子。
陸乩野聞言似乎這才算滿意,將雙臂一展,一副氣定神閒之姿,「你還想抱到何時?」
殷樂漪忙不迭放開,陸乩野撣了撣衣袍被她觸碰過的地方,輕笑一聲,往外邁開步子正欲走,又忽然記起什麼,側目瞧了她一眼。
「聽說你今日絕食絕水?」
不待殷樂漪回答,陸乩野嗤之以鼻道:「這樣也好,不用旁人來殺你,你自己便能將自己折騰死,也省得我費力護你。」
殷樂漪被他斥的啞口無言,但她心中一直記掛著事,見陸乩野即刻便要走,忙道:「陸少將軍!你可否幫我打聽一下我的母后和族人們如今是何處境?」
她追上去,聲含懇求:「我心中唯一擔憂的便是他們,他們究竟是死是活,現在何處,還請你一定幫我尋一尋……」
陸乩野睨了她一眼,「你若安分守己些,我自然會派人幫你打聽。」
殷樂漪連連頷首,將安分乖順都寫在臉上,陸乩野這才抬腳離開。
待他走後,殷樂漪坐回到椅子上,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來魏國的這一路上都經歷了些什麼,她都不願去回憶,只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到了魏國就好,到了魏國就好。
到了魏國便能見到母后和親族,所以再悲傷再難受的時候,她都哭著撐了下來。
可如今到了魏國,她非但沒有得償所願,性命更是岌岌可危。
殷樂漪在這一刻對自己的前路感到無比的迷茫,她是否真的應該聽信陸乩野的話,就乖乖的待在他的看守之下苟活於世,殷樂漪不知道。
母后和親族如今怎樣,她也不知道。
她恍惚的拿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入口的苦澀味讓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許是實在太過茫然,她竟莫名想到方才陸乩野喝茶時的模樣,這般苦的茶他竟也面不改色地喝下。
陸乩野出了院子,重新回到馬車上後,叮囑了傅嚴:「你將院中的人換一批口不能言的,簽上死契。」
傅嚴沒有立刻應下,和弟弟傅謹互相對視一眼。
陸乩野覺出他兄弟二人的不對,「有話便說。」
傅嚴道:「公子,為何還要留著芙蕊公主?」
傅謹性子跳脫,緊接著他兄長的話問:「回來的一路上,公子一直對我們說不要與芙蕊公主有牽扯,可這次陛下都下了命令,公子還將芙蕊公主藏在我們自家院子裡,若是被陛下發現了怎麼辦?」
他們兄弟二人對陸乩野忠心耿耿,芙蕊公主身份特殊,又是被魏宣帝指名要「除去」之人,陸乩野這般枉顧聖意將芙蕊公主藏在自己身邊,只怕日後東窗事發,他們公子性命都難保住。
傅謹之前又被陸乩野吩咐過看守芙蕊公主,他心裡隱約猜到了一點端倪,大著膽子問上一句:「難道公子真的心儀芙蕊公主嗎?」
陸乩野在心中細品「心儀」二字,眸中浮現出幾分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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