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萬里無雲,碧空如洗。
魏國都城外的官道上綠枝抽新芽,漫山遍野開滿桃花,春意盎然,一派生機勃勃之色。
馬車的帷幔時而被春風掀起,露出車外粉綠交織的春景,讓車內靜坐的殷樂漪也忍不住俯下身子,悄悄瞧一眼這滿山春色。
春風拂面,花草清新的氣息飄入她鼻尖,她見之聞之,難得面無郁色,眼角眉梢都帶著一抹靈動嬌俏。
陸乩野騎馬回首之時,便正好撞見這一幕。
殊色如花般的少女掀起帷幔,打量著山中春景,面上一掃從前病氣,容光煥發,氣色紅潤,竟是比這滿山春色還要艷絕上幾分。
這才是晉國第一美人,芙蕊公主該有的模樣。
倒也無端讓陸乩野想起從前在魏國都城之時,那些同齡的少年郎君們提及她時,贊她容顏的一句話。
芙蕊公主,可興刀兵,可止兵戈。
這宜人春景殷樂漪宜不敢多觀,正要放下帷幔之時,目光倏爾撞進陸乩野的眼眸中,她怔了怔,神情慾言又止。
待她的馬車從陸乩野身側經過時,她還是仰頭輕聲對他道:「陸少將軍,我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陸乩野打馬踱步,與她馬車並肩而行,「什麼話?」
殷樂漪看了一眼四周,人多口雜,「陸少將軍可方便來我的馬車內說?」
陸乩野居高臨下俯視著殷樂漪,眼神里似有深意,殷樂漪捉摸不透。
幾息後,他揮停馬車,從馬上下來進到她的馬車內。
他俯身從車門進來時,殷樂漪見他腰間掛著一柄匕首,此前從未見他帶過匕首,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但陸乩野何其敏銳,她這輕描淡寫地一眼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陸乩野在車內坐下後,曲起長指在刀鞘上彈了一下,刀身霎時發出一陣既清脆又沉悶的聲響。
「看它作甚?」
殷樂漪如實答:「從前未見陸少將軍帶過匕首,所以才多看了一眼。」
陸乩野頗有些意外地望向她,「殷姮,你倒比我想像中的要敏銳一些。」
殷樂漪聽不出他這句話是在誇她還是諷她,便也不想深究,視線重新落於他這把匕首上。
「陸少將軍,我想借你的匕首一用。」
「你想做什麼?」
殷樂漪輕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我想把臉劃了。」
陸乩野凝視她的目光變得更為深長,「為何?」
「之前在你們軍營里,我便因這張臉惹上過許多禍事。若我還頂著這張臉完好無損的臉出現在魏國都城,恐會給親族和自己惹來更大的禍事……」
從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生這一副絕色姿容便是點綴晉國繁榮的明珠,無人敢覬覦褻瀆她。可如今殷樂漪已經沒了尊貴的身份可以庇護自己,在他國國都,她已經能想到今後的日子恐怕比現在更要舉步維艱,與其讓這張臉在未來給她招惹事端,不如她眼下便毀了去。
陸乩野聽罷,也不由得暗嘆一句這小公主聰明。
以她如今的身份,美貌便是能摧毀她的根源。
陸乩野見她從袖中伸出那一雙皓腕,瑩玉似的十根手指搭在他腰間的匕首上握住,這雙手一搭上去,陸乩野便能感覺到她的指尖在顫抖。
讓正值芳齡的絕色少女自毀容貌,是何其悲涼的一件事。
若被兩國之中那些傾慕她的男子見到這一幕,恐會悲痛欲絕的求著她莫要行此事,再以悲詠上一句:芙蕊凋零,世間再無佳人可傾。
殷樂漪顫巍巍地握緊刀柄,咬著下唇以痛讓自己摒棄恐懼和不舍,刀剛拔出半寸,便被一隻手掌覆蓋手背按住了她的動作。
殷樂漪抬眸茫然看向陸乩野,「陸少將軍?」
陸乩野慢條斯理地道:「我這把匕首是用來殺人的,出鞘便要丟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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