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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嚴立刻向陸乩野行禮,語氣中對對方充滿敬佩,「公子料事如神。」

陸乩野又割下一塊生肉,餵到他飼養的銀狼嘴中,不緊不慢地問道:「她是怎麼逃的?」

士卒見那銀狼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吃掉陸乩野手上的生肉。

他是第一次見陸乩野餵狼,嚇得咽了口口水,「……割破了帳子,趁我們不備用了半柱香逃走的。」

他將在帳內撿到的披風呈上,「這是芙蕊公主為了從帳子的縫隙里逃走,落下的披風。」

傅嚴將披風轉呈到陸乩野面前,他略微抬首,半眯了眸瞧了瞧這件披風,「你們有沒有搜查過她的營帳?」

「沒來得及……我們以為芙蕊公主出逃了半柱香,就馬上派了其他人去追捕,我也是快馬加鞭趕來回稟將軍的。」

陸乩野將手裡剩下的生肉丟到腳邊,冷笑道:「一群蠢貨。」

士卒一頭霧水,「屬下愚笨,還請將軍明示……」

主人不再含蓄地餵食,被飼養的狼也不用再克制自己的野性,埋頭在主人腳邊放肆地啃咬血肉。

陸乩野將匕首入鞘,一旁的傅謹把手帕放到他掌心,他拿起後開始擦拭自己指間殘留的血跡。

他擦拭的從容,動作細緻,旁的人看在眼中,只會認為他這姿態無比的文雅,仿佛弄文時不慎沾染墨跡的翩翩少年郎。

但眼下殘陽僅存一線,勾勒出似血的紅光落於他的鱗光甲上,不僅映照清他手上的血跡,更將他那頭白髮浸染的暗紅似血,透出幾分驚心動魄地妖冶。

「止戈。」

陸乩野忽然出聲,吃得正歡的狼猛地抬頭看向他,獠牙上還掛著血肉殘渣。

他似是難得被挑起了幾分興致,從下屬的手上扯下那件粉色的女子披風,丟到狼的面前,唇畔勾起意味盎然的笑意:「她似乎並未將我的忠告放在心上。」

山里入夜,風雪又大了起來。

魏軍在樹林裡打著燈籠沿途搜尋著殷樂漪和岑柔的蹤跡,殊不知他們要找的兩人,此刻正一路跟在他們隊伍後方不遠的叢林裡藏身。

割開的帳子和丟下的披風都是殷樂漪故意為之,為了營造出她和岑柔已經逃出軍營半柱香的假象,擾亂他們的視聽。

殷樂漪幾日前因為逃跑才在魏軍中引起過騷亂,這一次故技重施,便會讓看守她的士卒下意識的認為她已經逃走。

實則殷樂漪和岑柔二人並未離開營帳,而是躲在殷樂漪的床榻下藏身,等到看守她們的士卒被調虎離山分為兩路離開後,殷樂漪這才帶著岑柔逃出來。

但殷樂漪深知這還不夠,她和岑柔皆是不會騎馬的弱女子,若只用腳逃走根本逃不了多遠,等魏軍反應過來很快就會沿著她們的蹤跡找尋而來。

於是殷樂漪苦思良久,想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法子,那就是跟在追捕她們的魏軍身後。

雪面上容易留下腳印,她們跟在敵方後面,便可借他們留下的足跡掩蓋住自身的,這是其一。

其二在魏軍的認知里,她們的腳程一定先魏軍一步,魏軍正急不可耐地想要抓捕到她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回頭再去搜尋一遍他們早已搜過的地方。

殷樂漪賭的就是這一點盲區,如今看來她似乎賭對了。

她們縮在叢林裡看魏軍搜捕的位置,岑柔緊抓著殷樂漪的手,心驚膽戰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殷樂漪面上不顯,其實心中也十分忐忑不安。

就在不久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公主,每日最大的苦惱只有髮髻要梳何式樣,羅裙要繡何花樣。

她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別人和自己的性命,要絞盡腦汁地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做這九死一生的「豪賭」。

岑柔把聲音壓得極小:「公主,要是他們一直搜下去我們該怎麼脫身?」

殷樂漪搖了搖頭,「即使找不到我們,他們也一定會回去復命,再找人來支援,繼續搜我們的下落。我們再耐心等等。」

岑柔仍有疑慮,「可若是不等他們復命,來支援的人先到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也是殷樂漪所擔心的,屆時一前一後包圍,她們會進退兩難。

殷樂漪思慮良久,「再等一盞茶,他們不回營,我們就離開。」

樹叢里陰冷無比,寒風裹著雪一陣陣地撲面而來,殷樂漪又丟了唯一禦寒的披風,整具身子都快凍成了冰。

所幸一盞茶後,搜捕他們的魏軍久尋不到她們,只得暫且回營復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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