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求求您替奴婢說說好話，奴婢不是故意的。」

誠然，她們也沒想到能剛好撞見姜楹，而且姜楹還為此落水，她們恨不得當場割了自己的舌頭。

被撞見還好，貴人性子和善，不會責罰她們，可是初春時節落水受寒，姜楹連續兩天都在發燒。

皇帝必定怪罪她們。

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們。

吳如海自然是不會幫她們說話的了，聖上有多心疼裡面那位姜娘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自己又何必去趟渾水呢？

吳如海嘆的一口氣，「要怪只能怪你們那張嘴。」

之後皇帝命令人拔了她們兩個的舌頭。

姜楹進了夢魘，腦子燒糊塗了，怎麼也醒不來，太醫告訴皇帝，大約是衝撞了鬼神。

皇帝心中焦急萬分，聽著太醫的建議，點了點頭，命令人做法事。

他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到現在也不得不祈求神靈保佑。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直到第三天，法事結束之後，姜楹才睜開眼睛，她出了一身汗，才緩緩醒來。

皇帝日夜守著她，不肯放心離去，就算是睡覺也不踏實，都是夢到姜楹離開自己。

可惜姜楹醒來的第一眼並沒有看到皇帝。

待皇帝下朝歸來，聽說姜楹醒了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遊廊之下，一女子坐在椅子上，曬著明媚春光，她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白皙異常，沒有一絲血色，好似風中搖曳，生起病來，平添了幾分讓人保護的欲望。

是靜靜綻放的玉面芙蓉，端靜祥和，周遭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她無助又可憐，神色憂愁，那雙剪水秋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清冷又疏離。

皇帝來到她面前，摸著她的手，關切的詢問她有沒有事，還有沒有發燒？

姜楹搖了搖頭，眉眼懨懨，提不起任何情緒，內心毫無波瀾，「沒有」

因為著落水這件事情，姜楹倒是做了一場荒唐怪誕的夢，夢裡她是噁心下流的壞女人，辜負了所有人的春心。又夢到皇帝拋棄了她，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身上。

百姓們指責他是禍國的妖女，他們用火燒掉她的頭髮，扒光她的衣服，把它丟到水裡面。

讓她求死不得，悲憤而死。

夢醒之後，姜楹似乎沒了力氣，這預示著什麼呢？

她也沒有力氣去想，或許這個夢在告訴她，將來有一天，她遲早會被皇帝給拋棄。

她抬眸撞上皇帝那一雙赤誠乾淨的眼睛，慢慢染紅了臉，心中漏掉一拍，心中蕩漾起一絲春情。

在皇帝的照料之下，姜楹漸漸的好轉了起來，一轉眼就到入夏時分。

可皇帝還是擔心她落水的事情，讓宮人時刻瞧著他，萬一又在荷花池那邊衝撞了什麼可不好了。

皇帝原本還想堵住其他宮人的嘴巴，可是姜楹聽說皇帝拔了那兩個宮人的舌頭後，接連好幾夜都不能眠。

於是對皇帝說：「悠悠之口，陛下堵得了她們的嘴巴，堵得了全天下人的嘴巴嗎？」

皇帝倒是不說話了，只是在姜楹身邊安插了更多的宮人。

姜楹倒是由著皇帝，她也不想反抗了，任由皇帝安排好一切。

皇帝知道她在宮裡煩悶，想方設法給她解悶。

只不過皇帝政務繁忙，倒是少了時間來陪她，皇帝最近還要忙著齊王來賀的事情。

姜楹和皇帝的關係不冷不熱，皇帝安排好的一切，她都是無比順從，也懶得去想這些事情。

不過她很是糾結，自己沒名沒分待在皇帝身邊，本想著皇帝哪天厭棄她了，就放她出宮，那是最好的。

奈何皇帝絲毫沒有這種意思。

她有點拿不定皇帝的心思了。

皇帝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難不成讓她沒名沒份的跟在他身邊，或者在皇帝的心目中她本是不配的。

一個嫁過人的女人，他怎麼會看得上呢？就算是前朝有先例，但並不意味著皇帝會放過她。

他記恨她，無非不過就是想折磨她，折磨她當年拋棄他的事情。

「娘子，娘子。」

姜楹剛要入睡，就聽到外面有人要求見她，卻被侍衛呵斥，給攔了下來。

聽著聲音感覺是孫嬤嬤，她和秋水對視一眼，眼神一轉，秋水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對姜楹說道：「奴婢去看一看。」

秋水走了出去，就看到侍衛攔著孫嬤嬤，而孫嬤嬤臉上急切，滿頭大汗，她是跑來的。

侍衛想要驅趕走孫嬤嬤，一腳踢在孫嬤嬤身上。

「死老太婆，你來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裡面有貴人嗎？」

侍衛並不認識孫嬤嬤，只是以為孫嬤嬤是宮裡的瘋婆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