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帝王的寵愛了。

姜楹見過很多妃子，熱烈張狂恨不得把全部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的，就算是安靜沉穩的，他們都無一例外對於皇帝的寵愛絲毫不加掩飾。

姜楹發現，舒夫人很少談論皇帝，一心只想著鑽研學習規矩，不像妃嬪像女官。

舒夫人的臉上也沒有被寵愛的笑容，更多是端莊友善，姜楹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的相處之道，她胡思亂想做什麼呢。

顧硯寧發現妻子有一瞬愣怔，屈指颳了刮姜楹瓊鼻，望著她的眼睛，嘴角不自主的上揚，噙著笑意，柔聲問她在想什麼，姜楹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顧硯寧是希望妻子去進宮，他知道自從成親來，姜楹是甚少出門，年輕的婦人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眼神里的光芒也會淡淡褪色，就好像被抽走了靈魂，雖說家中公婆皆是好相處的。

可是顧硯寧見過從容自信光芒萬丈的姜楹，她是浮華萬千中唯一亮著一盞燈，初見的姜楹是太后身邊最矜貴端莊的淑女，是所有世家貴女的典範，她就這樣一張花顏皎皎的容顏，好似洛河神女闖入他的心間，他的心從此沸騰，心緒早就亂成麻了，恨不得把整顆心都雙手奉上。

姜楹感受到郎君炙熱的目光，臉龐是丈夫大手的愛撫，她伸手覆蓋住丈夫粗糙的大手，媚眼如絲，猶如含苞待放的幽曇，眼神在半空中交匯，逐漸淪陷於彼此的深情之中。

她雙唇顫動，欲言又止，顧硯寧長臂一伸，纖細腰肢被攔住，一陣天旋地轉，姜楹如一朵柔弱不堪的嬌花墜入顧硯寧懷中，一同往床榻最深處走去。

一夜交頸情濃，琴瑟和鳴。

次日皇帝賜下的新婚禮物才賜下，是一對鸞鳳和鳴玉簪。

姜楹收下，腦中忽而想起那一日的皇帝，皇帝說不要躲著她，就當是哥哥和妹妹的感情。

皇帝他真的應該放下了吧，姜楹在內心喃喃自語。

真的可以放下嗎？

顧硯寧覺得奇怪，他和妻子成親快一年多了，怎麼皇帝突然要賜新婚禮物。

*

遠山薄霧之間，女子猶如水蛇身段婀娜妖嬈，柔嫩的小手一點一點探進男人的衣襟，皇帝皺眉，無端生了怨氣，抓住女子作亂的玉腕，想要看看那個宮人這麼大膽。

卻沒有想到是張熟悉的花容月貌，水汽朦朧的雙眼，其中的情緒是恐懼和平常難以見得的嬌媚，柔弱無骨想要往皇帝的懷裡鑽進，他的心頃刻好似有什麼漏掉了一樣。

他捏住她的小臉，強迫她抬頭跟自己對視，漆黑的眸子竄著兩團燃燒得正旺盛的慾火。

皇帝問她知不知道他是誰？

女子眼睛彎彎，宛如一汪春風蕩漾的湖面，含羞待放的緋紅，她的聲音似鬼魅一般纏綿，讓人步步深陷，無法掙脫，「知道啊，你是阿政！」

她的話令他心頭一顫，壓制很久的複雜情緒頃刻爆裂，他輕嗅她身上梅花的冷香，身子是傾倒的玉山，覆蓋在她的身上，修長細竹的手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進入她欲墜落的花裙擺，裙衫落地，玉骨冰肌。

火熱的唇如烙鐵落在高聳的雪山、不足盈盈一握的細腰....好似藤蔓和樹幹交纏，一個精壯高大，一個只能柔弱依附，密不可忍。

他渾身發抖，滾燙的汗水落在雪肌之上，他喚她的名字，「阿楹。」

皇帝猛然睜開雙眼，發現面前是一片漆黑，雕花窗欞透出一絲微弱的薄光。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場旖旎的夢，夢裡他們巫山雲雨，顛鸞倒鳳，好不快活潑。

夢外卻是冰冷的帝王之榻。

他既不希望她好，又盼望著她好，他懷著一種愛恨交織的情緒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睥睨她，讓她後悔，讓她痛苦。

守夜的小太監總管聽見皇帝的動靜，慌忙詢問，「陛下，有何吩咐？」

「沒事。」皇帝沙啞的聲音說道，卻久久不能入眠，腦中全部都是剛剛的混亂畫面，他不由把手往下伸……

*

李賢是李夫人的大哥，也是皇帝的親舅舅，李家尚未發跡時，全家的依靠全部落在李賢身上，卻未曾想是妹妹獲得高宗寵愛，而身為寵妃李夫人親哥哥的李賢勉強做了一個清閒小官。

高宗在世時，李夫人備受寵愛，李賢卻主動提醒妹妹不要因為帝王的寵愛迷失了心智，也不要去為難皇后，姜皇后說到底是帝王的髮妻，太子的母親，也是大臣心目中的一國之後。

李夫人太年輕，她年級輕輕就能贏得皇帝寵愛，後宮那麼多美人高宗卻只寵愛她一人，在高宗身邊不到兩年又誕下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劉政，認為一切都是命運的饋贈，可憐的李夫人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明碼標價。

李夫人摸著自己身上的錦繡華服，「哥哥，皇上寵愛我，還說好了讓政兒成為太子，皇上說的話，大臣們能反對嗎？那些大臣還不是仗著本宮在前朝沒人嗎，哥哥，要是你願意，本宮就請求皇上拜你為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