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君潤微愣,「這真是好高的評價。」
「不過,我們之間的三觀差異太大,最終還是分開了。」輕柔的語調一轉,她草草結束了緬懷,「你之前一直患有心理疾病,分手時被我刺激,所以進了醫院。」
這便是她留在這裡、為華君潤解答疑惑的原因。
「三觀差異?」華君潤好奇,「最後一次,我們是因為什麼而爭吵的?」
「你認為我是個為了利益拋棄感情的人渣。」
華君潤失笑,「我說得這麼難聽麼。」
邱蕪瀾挽發,「是我的總結。」
「我是你手下的藝人,」華君潤思索,「你是為了錢,讓我接了三無產品的GG?還是逼我去給有錢的大老闆陪酒了?」
「都不是,是你看不慣我對家人的處理方式。」
「是和你關係很好的家人麼。」
邱蕪瀾默認。
華君潤眸光微移,「我不清楚內情,也不記得自己當時的想法了,但我猜測……我不是在生氣,而是擔心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你拋棄。」
「你確實是這樣說的。」
「那你會麼?」
同樣的問題,以不同的語調、不同的表情呈現出來後,有了不同的感受。
邱蕪瀾輕笑,「我們是伴侶時,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以我們目前的關係,就更沒有必要回答了。」
華君潤擱在膝蓋上的五指微收。
「就當是採訪,不行麼。」
「答案重要麼。」邱蕪瀾凝視他,「重要的不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而是問出這句話的人,已經預設了我的回答。」
華君潤微微睜眸。
「你知道麼,那天我真的很累,也很難受。」邱蕪瀾開口,她不在乎眼前的人是否還有記憶,兀自敘述,「我最敬重的兄長,為了一個女明星當眾羞辱我;我最器重的弟弟,在我最重視的項目上預謀自殺,搶救之後,又被診斷出了重病。」
「我連軸轉了五天,公安局、文化局、工程安全局、應急管理局都找了上來。輿論崩塌,股市動盪,上級領導和股東們催問我怎麼回事,要我拿出解決方案;下級員工和藝人們又累又擔心。途中,我的這具身體還發作了老毛病。」
她說:「那天,我其實很想吃點甜品。」
「但出於對我身體健康的考慮,你準備了一盅清湯獅子頭。」
「你很愛我。」邱蕪瀾道,「無關對錯,我們就是這樣分手的。從結果而言,是我對不起你。」
「君潤,抱歉。」
快到和紅醫生約定好的時間,她不能再多停留了。
「就先到這裡吧。」她起身,「我會一直在公司等你。」
溫馨的原木風留在了邱蕪瀾身後,她跨出大門,聽見了似曾相識的嗚咽。
和上一次相比,微若蚊吟。
離開之際,她瞥見空蕩的桌子上醒目的花瓶。
高的矮的、瓷器鐵藝,電視柜上、鞋柜上、書房裡……這裡為她留足了容器。
上一次離開時,她沒有精力去思考感知;
這一次,她聽見了華君潤痛苦的呻吟——
「玫瑰!她為我拾起過一支玫瑰!」
那天晚上,她從滿地殘花里彎腰拾起了唯一一朵保存完好的玫瑰。
她是唯一為傅醫生獻花的人,哪怕他是個荒誕殘忍的殺人魔,她也為他撿起了玫瑰。
那盅清湯獅子頭實在可惜,即便它不是邱蕪瀾當下最想吃的東西,在她餓的時候,也願意吃完它。
邱蕪瀾從小就沒有挑選吃穿的權力,她本不會有強烈地想要吃某種東西的欲望。那天是很不尋常的一天,她冒出了一股強烈的吃甜食的想法。
是華君潤教會了她表達對食物的喜惡。
清湯獅子頭的滋味從邱蕪瀾口中淡去,隨著她離開華君潤的住處、朝自己的別墅走近,每走一步,口中就泛起一點榛奶淡淡的甜味。
醇厚的榛果一絲一縷地覆蓋了清淡的湯,當邱蕪瀾站在自家庭院門口時,從口齒到呼吸,已全然都是榛奶的香甜。
她眉眼舒展,正要解鎖,倏地聽見一聲哀然的悲鳴。
「不要、不要…不要走姐姐,求你……」
邱蕪瀾腳步一頓,站在門前,沒有立刻進去。
她遲疑了兩息,選擇先調出了為季堯安裝的監控。
三十幾個監控中,邱蕪瀾找到了季堯所在的畫面。
身後秋陽燦爛,她卻被寒意裹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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