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過站在邱岸山身旁,歡喜又瑟縮望著她的季葶。
誰能想到,這張日日梨花帶雨的臉能變得那麼猙獰扭曲。
為了能平靜地面對她,邱蕪瀾來之前進行了診療。
不想,靜如平湖的心情在看見季葶的剎那,竟又泛起了漣漪。
看來就算不是為了季堯和澤然,只是為了她自己,她也不該再與季葶見面了。
「父親,」邱蕪瀾避開了季葶的目光,「我有話想和您說。」
邱家很久沒有人避著季葶說事了。
她和桌子上精美的茶壺無異,只是個擺設器具。
邱岸山注意到了女兒意有所指的目光,有些驚訝她居然要迴避季葶。
「來吧,」他摟著她的肩膀,「去我書房。」
季葶趕忙說,「我一會兒給你們送茶過來。」
「不用了。」邱蕪瀾回眸,「你去休息。」
季葶腳步一頓。
她惶然地望著邱蕪瀾,像是被她冷淡的語氣所傷。
邱岸山挑眉,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
「她惹到你了?」進了書房,邱岸山興味地發問。
他的女兒是這個家裡唯一願意聽季葶說話的人。
就連回家次數不多的邱岸山都撞見過幾次她們相處的畫面。
那場景有趣極了,他的情婦像是菟絲子一般攀在他女兒身上,一旦邱蕪瀾將她扯下,她便會無助脆弱地化為飛灰。
沒有人在意季葶,她生活在奢華廣袤的莊園裡,卻和被關在籠子裡無異。
十幾年下來,邱蕪瀾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活人」。
現在,這唯一一個活人似乎要棄她而去。
邱岸山很好奇,季葶做了什麼,讓他公正仁慈的女兒都無法忍受了。
「父親,」邱蕪瀾在沙發上坐下,認真詢問邱岸山,「您是如何看待季葶的。」
「十多年了,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我談論她,會不會有點晚了。」
「我想知道您對她的看法,這決定我接下來的措辭。」
「這話真讓我內疚。」邱岸山倒了杯威士忌,他不在乎自己的病,這是杯真正的酒,「難道我會為了一個情婦去責怪親生孩子?
「那就請您原諒我的冒犯了。」邱蕪瀾目色沉冷了下來。
「您應該知道,季葶離開了莊園一天。」
邱岸山靠著書桌,晃動著酒杯,「聽說她去找你了。」
「她說她得罪了您,非常恐懼。」
邱岸山嗤笑出聲,他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單純被逗笑了而已。
「我就直說了,」邱蕪瀾卻笑不出來,「她怕您拋棄他,想換個靠山,勾引了澤然。」
她說完,不意外地聽見邱岸山嗯了一聲。
他平淡地抿了口酒,對自己情婦騷擾親生兒子的事情無甚所謂。
邱蕪瀾料到了他的反應。
邱家的家族觀念在外界看來有些扭曲,邱家人向來對此不以為然,但此刻,即便是邱蕪瀾,也覺得邱岸山在親情方面有些怪異了。
他無疑是極度重視家人的。邱蕪瀾不認為那是愛,那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種族榮譽。
家人、孩子,如同一種勳章,他們的存在,是標榜、佐證邱岸山血統優越的證明。
他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分.身,並非獨立的人,而是邱岸山的一部分。
有些孩子是他的手和腳,他便將工作分配給他們;
有些孩子沒什麼用處,但因為是他的一部分,所以他也不在乎他去觸碰他的東西。
如邱蕪瀾安慰邱澤然時說的那樣,如果邱澤然想要季葶,邱岸山會慷慨大方地把季葶送出去。
邱蕪瀾知道,可還是忍不住質問,「父親,您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
「嗯……」邱岸山品味著酒的回甘,「你見過他的那個小女友了。那個小丫頭和澤然都太稚嫩了,有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去引導澤然是件好事。」
邱蕪瀾閉了閉眼,幸而她接受了治療才過來,因而情緒並不激動。
她的目的是解決問題,只要達成目的,說法如何並不重要。
「如果季葶是一位穩重優雅的夫人,那麼我也贊成您的想法。」她順著邱岸山的話往下說,「父親,澤然好不容易痊癒,他身邊不能留有不穩定的刺激因子。」
邱岸山挑眉,「你是想說,季葶不夠溫順?」
「我也是近期才得知的。」邱蕪瀾拿出手機,將截取後的監控錄像送到邱岸山眼前,「父親,您的情婦似乎有些精神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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