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季葶加速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麼,季堯似乎比身邊的其他孩子更容易感知情緒。
一座巨獸般莊園盤踞在森林盡頭。
古老的歷史感撲面而來,車子駛入莊園大門,又緩行了幾分鐘才停下來。
季堯瞥見,那隻柔軟的白色小皮包被季葶掐出了皺痕。
她的呼吸急促粗重,眼中是藏不住的狂喜,板了一路的脊背在此時愈發挺直,幾乎要反拗過去。
西裝革履的男人打開后座車門,手墊在門上。
他在兩人下車後,恭敬地詢問:「是季葶女士麼?」
季葶微微仰頭,望著這座奢華的巨獸,臉上浮出迷離的笑。
她斜了眼身側躬身的男人,問:「你是?」
「我是這片莊園的人事管家。」他側身,露出身後一名年輕女人,「這位是我的助手,簡。」
女人沖他們躬身,不突出也不難看的普通長相,五官溫和耐看,在她起身的剎那,季堯對上了她的目光。
排斥、鄙夷,高高在上。
他抬眸去看那名管家,不一樣的臉,不一樣的表情,深處卻是一樣的姿態,且比簡的更加濃厚。
季堯靠近了些季葶,興奮中的季葶卻沒有注意到什麼。
她故作淡然地問:「岸山呢?」
管家笑道,「先生本想等您的,但公司出了點急事,他今早不得不出國,走之前特地吩咐我們在這裡迎接。」
季葶不免有些失落,「好吧,那帶我去見見孩子們吧。」
「承瀾少爺在寄宿學院,每個月月底才回來兩天。小姐少爺們都在上課,我先帶您去房間休息,一會兒下午茶的時候再安排會面,您看這樣可以麼?」
「都在上課?他們不知道我要來麼?」季葶皺眉。
「當然,先生一早就和他們說了您要來的消息。」
季葶隱隱覺得有點違和,這微妙的情緒被大門後的裝潢沖得煙消雲散。
璀璨的水晶燈、流雲的石板、直對薔薇園的五米落地窗,以及穿著統一、溫順如羊羔的傭人們構造出一曲綺麗的黃金夢。
季葶軟著腳,踩在雲端,接受所有人的問候。
她再沒過問孩子們的事,由著管家將自己安排進了二樓走廊最末端的房間。
一副巨大的肖像畫掛在房門正對處。
季葶被嚇了一跳,「怎麼有個這麼大的人掛在這裡,還正對著門,多嚇人呀。」
管家和煦的笑容冷淡了兩分,他說:「這是夫人的畫像,是先生要求掛在這裡的。」
季葶立刻重新打量起那幅畫來。
畫上的女人的確和她很像,只是眉宇間多了兩份書香氣,笑容也更加嫻雅。
季葶不太樂意,可剛進家門,邱岸山又不在。
她安慰自己,別和死人較勁。
推開門,奢華的房間一下子讓她忘記了心裡的不舒服。
搭上邱岸山之前,為了維持高昂的美容費和參加各種「名流聚會」,季葶不得不住在遠郊的農民房內。
遇上邱岸山後情況好轉了不少,秋葉集團坐立在瑚城中心,為了方便和他見面,季葶咬牙租了一間二環的loft,和季堯一起擠在三十多平米的公寓裡。
而眼前的這間房間面積超過八十平,內帶一間兒童房給季堯,窗戶底下就是大片的薔薇園。
季葶放下行禮,迫不及待地逛起了這座莊園、察看起自己未來的領地。
她沒有牽季堯的手,不需要牽,季堯始終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像是她過去幾次把季堯帶去外面試圖丟掉他一樣,這個小東西螞蟥一般叮著她、吸她的血,怎麼也甩不掉。
他是季葶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那時她還是太年輕,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
等她生下季堯,那個深情多金的外國公子又告訴她,他的確很想要個孩子,但他不能因為孩子就拋棄自己的妻子。
他給了季葶一筆撫養費,臨走前對她說:「寶貝,我知道單親媽媽有多不容易,如果你感覺疲憊,也可以把孩子送去福利院,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季葶冷得骨頭打顫。
每每對上季堯這張融合了她與男人長相的臉時,她都恨得想要掐死他。
她本不想帶季堯來邱家的,但聽說邱岸山兩個雙胞胎兒子今年八歲。
年紀相仿的小男孩們很容易玩在一起,懷抱著僥倖,季葶像是給兩個新兒子帶了條小狗做禮物一樣,把季堯帶了過來;
如果兩位小少爺不喜歡,她再把季堯送去寄宿學校,讓他過年的時候去外婆家,永遠不會打擾到他們。
莊園占地極廣,季葶只在附近逛了逛就走出了一身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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