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說過穿外衣不能上床睡覺。」江亦深擺弄著他的胳膊,把毛衣脫掉。
戚林舉著手臂,小聲說:「這件毛衣不是外衣。」
「那也不行,明天你醒了該罵我了。」江亦深說。
戚林被他說得笑了一下。
窗簾還沒有拉上,借著月光,江亦深看他一會兒,這才發現雖然睡得沒醒過神來,可眼睛裡卻很清明。
「你酒醒了?」
「嗯。」戚林穿著單薄的灰色秋衣,爬下床去,「我去躺洗手間。」
江亦深黏在他身後,一路尾隨人到洗手間門口,戚林見趕都趕不走,便停下腳步:「怎麼啦?」
「你那個……」江亦深比劃著名,實在想不出更委婉的措辭,索性說道,「你和叔叔說我們的事了?」
「嗯。」戚林揉著眼睛,把門關上,留下一句晴天霹靂的話,「他說過年可以來看看你,初二咱們能串門了。」
一句話把江亦深劈得外焦里嫩,他再一次確信這個家以後不能出現任何酒精飲品。
從這一天到過年還有整整兩周時間,江亦深的精神狀態隨時間的流逝而起伏不定。
仙人球再次生出花苞,一切都好像按下加速鍵,除了時不時焦慮見戚林父母的事情之外,他過上了規律無比的生活,白天陪戚林,晚上各回各家,期間帶江長鵬去醫院做了次複查,結果一切向好。
戚林有時候會忽然要求循環一天,後來江亦深發現他在循環刷題,把上半個月落下的內容都補了回來。
江亦深則時不時收到來自徐華盈和邢芸的問候,邢芸很多時候不是在問戚林的情況,而是問他近期怎麼樣、在做什麼,江亦深將這視為某種考察,於是儘量表現得積極向上,但邢芸似乎不吃這一套。
在平凡又安逸的日子裡,他們度過了「30天」這個節點。
這一30天是包括循環日期在內的計算方式,他們特意空出一天沒有接吻,到零點時仍然出現循環,戚林推斷,如果「30天」的猜測沒有錯,那應當是以現實時間中實打實度過的30天為期。
很巧,從12月31日開啟循環,而30天後的1月29日,剛好是除夕夜。
仙人球的長勢也著實附和這一猜想,含苞待放,江亦深特意上網搜了下開花的模樣,判斷還有一兩天就要綻放了。
除夕近在眼前,目所能及的整座城市都洋溢著喜氣,早市賣年貨,每天都人滿為患,江亦深去買了一次,被老頭老太太淹沒在人海里,搶又搶不過,逃又擠不走,除了牢牢護住自己的手機錢包身份證之外沒有辦法。
冬天幾乎每天都在颳大風,可這段時間連風裡都送著喜氣,街上賣春聯吊錢的小攤用石頭壓著四角,但仍然有不少吹起來的窗花,吊錢被風吹散,洋洋灑灑的紅色紙片飄在空中,像下了一場幸福的雨。
江亦深買了不少,自從爸媽離,他出去上大學,家裡就沒貼過這些,但江長鵬下半年變得格外迷信,聽說如果對門貼了福字但自家沒貼的話會影響運勢,立刻派江亦深出去採購。
從街頭到巷尾堆滿了攤位,人流在攤位間的過道里摩肩接踵,遠處的音響放著獨屬於春節的歌曲,聊起天來都要扯著嗓子喊。
戚林裹在圍巾和帽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被江亦深牽著走。
江亦深個子高,只是徑直往前走就能開闢出一條道來,戚林偶然一轉頭才發現身後跟著一串路人在蹭路。
所有人都在享受即將到來的新年,只有兩個捲入輿論風波的人與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1月27日,學校超話出現了兩條熱帖,不知道是被買了推廣還是怎的,一經發出就獲得了大量曝光。
發帖人是何健,足足九張圖片的指控,先說自己收到了來自其他多個校會部門的聯合舉報,說外聯部內部不乾不淨,接著他話鋒一轉,痛罵於嘉明此人陰險狡詐,最後莫名其妙開始賣慘,說這些年被部門排擠,過得很不舒坦,迫於淫威做了許多對不起學校和社會的事情,真是罪過。
他這帖子顯然有高人指點,不僅僅提了於嘉明參與分贓,還在字裡行間暗示他人品不行,其中包括給人造黃謠、惡意舉報同學、偷窺他人隱私等。
第二條帖子是於嘉明狗急跳牆的反擊,言辭激烈,不僅把何健的老底揭了個底褲全無,還提到了許多涉及學校內部的敏感內容。
帖子發出三分鐘,連人帶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情發酵一晚上,凌晨幾分,何健的帖子也消失,但好歹號還在,頂著個冤屈的頭像和空白的主頁堅挺著。
那條已經無法查看的微博被朋友圈裡認識的不認識的校友紛紛轉發,有吃瓜的,有義憤填膺指責的,有說風涼話的。
凡子一群人轉發得最積極,許多同專業同學也紛紛下場圍觀。
江亦深自然看到了,其他人或許只看到個皮毛,但他知道於嘉明以後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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