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總之許白禮和凡子這群小團體都不怎麼待見這位上進的優秀學子,專業里排名前幾的同學誰也沒逃過他旁敲側擊問加分,不是錯事,但很堵心。
江亦深的競賽項目不算多,全靠績點扯著,於嘉明原本指望著自己在學生會任職可以加上幾分,誰知這屆保研細則偏偏改了,限制了學生會職位,把他踢出局。
沒了這寶貴的零點幾分,於嘉明的最大競爭對手變成和他一起卡位的江亦深。
今年縮減名額的消息從七月就傳得滿天飛,於嘉明和江亦深不一樣,他在保研這件事中投入太多,沉沒成本壓得他無法接受最終會失敗。
據小團體人脈所說,於嘉明的電腦里有一個Excel表格,給專業前幾的同學拉表算分,堪稱無孔不入,就連私下裡發過什麼論文都要給你扒出來。
出國的同學確認去向後,於嘉明在自己的表格里給那同學整行標綠,以示尊敬,凡子稱此Excel為封神榜。
江亦深是此表中最難纏的一位,與於嘉明本人的分數差距縮小到小數點後兩位。
江亦深大學四年的唯一一份匿名舉報應運而生。
戚林至今還記得那是個怎樣戲劇化的一幕,他剛剛和江亦深一起吃完飯,甚至還沒有走出食堂,江亦深便收到了導員的傳召。
兩個人一起去了趟學院院辦,江亦深呆了整整半個小時,戚林等得累了,甚至去院辦傳達室跟保安大哥喝了杯茶。
匿名舉報是郵件發到導員郵箱的,稱江亦深在大三這一年多次違反校規校紀,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結果違反的條目是夜不歸宿。
院系裡向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況學校平時沒有查寢,夜不歸宿這種事情很難查證,要是真處分學生可是要公示證據的。
江亦深被喊過去時簡直難以置信,事是誰做的不難猜,令人驚悚的是這神經病居然如此高強度地關注著其他人的人生。
大三那年他確實常常夜不歸宿,除了零星幾次是情難自控住在了校外,只有兩次連續宿在外面是和戚林一起去周邊旅遊。
時間很分散,如果不是刻意關注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採取戚林給他指定的策略,咬死不認就是,導員也不會真去寢室挨個盤問室友,再者說室友都和他穿一條褲子,到時候一問再把事情鬧大了可不好。
第二步就是喊冤賣慘。
於嘉明有點小聰明,可誰也不是傻子,導員自己也是博士生,這些年見過的學生、帶過的學生不算少,匿名郵件打的什麼算盤心知肚明。
能想出這種理由試圖打擦邊球蹭出個處分,想也知道是挑不出其他錯處了。
江亦深在辦公室里委屈得快哭出來了,一米九的人活生生站在面前嗚嗚叫,帶來的衝擊比匿名舉報大多了,幾個老師瞧著也不落忍,最後協商解決方案時也說得更委婉了一些。
舉報被駁回,江亦深被明里暗裡點撥一番要小心身邊人。
回去宿舍後,宿舍四人連帶著戚林一起埋伏在樓道的各個角落,窺伺著於嘉明的行蹤。
於嘉明的心理素質好得離譜,生活如常,沒有表露出任何異狀,越看越叫人膽戰心驚。
時隔大半年,如今再見,還是那張瞧著就想吐的臉和表情,戚林覺得自己願意聽他說話都已經是開恩,他別太不識好歹。
目的地還在樓上,戚林又走了幾步,能感受到後背的那道視線,於嘉明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平台上仰頭看著他。
頭頂一陣編織袋拖拽的聲音,是江亦深拎著大包小包緊趕慢趕地下樓,看起來在準備春運,二人正撞了個面對面。
見到戚林,江亦深還沒回過神來,氣都沒喘勻:「你怎麼上來了?」
「我……上來找你。」戚林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心下又暗自後悔,他剛剛真該和江亦深一起上來。
「哦,沒事,你——」江亦深的話戛然而止,他注意到站在平台下面半層樓梯陰影中的人,面色沉下來。
戚林幾乎是下意識側過身擋了擋,電光火石間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於嘉明知道他們的關係。
他自己無所謂,可江亦深還沒有畢業,不怕得罪君子就怕惹上小人,哪怕現在二人早已沒了利益衝突,也儘量不要讓這種人得了什麼把柄好。
「我們走吧。」戚林說,「我幫你拿。」
他說著去幫江亦深提手中的袋子,可江亦深攥得很緊,兩隻眼睛直勾勾落在於嘉明身上。
「江亦深。」戚林壓下聲音,又輕輕拍了下他的手。
江亦深不答話,只是徑直走下樓,步子邁得很穩當,戚林連忙跟上去,眼見著他停在於嘉明面前不動了。
於嘉明矮他一節台階,江亦深垂眼看著他,似在若有所思地打量,又好像只是漫不經心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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