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深吸了吸鼻子,才用又啞又可憐的聲音說:「沒有。」
戚林用手撐著他的肩膀,退開一些看著他那雙哭紅的眼睛,想說些什麼,最終也只嘆口氣:「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騙你。」
對戚林來說只有不到十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對江亦深來說簡直已經恍如隔世,他聽見這話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眨一下眼睛,又掉下來一滴眼淚:「什麼騙我?」
戚林被他說得一愣,皺起眉來:「那你在哭什麼?」
說來話長,江亦深哭過後腦子裡清明了不少,可也沒想出來要從何說起:「……先進屋吧。」
小屋裡是一如既往的溫暖,戚林去倒溫水,江亦深站在茶几前,忽然想起來件事情:「今天怎麼是1月5日?」
戚林背對著他,沉默地把水倒入杯子中,肩膀似乎塌下去一些,良久才說:「我還想問你呢,我找不到你,循環也消失了,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願望……我以為我們結束了。」
他端起水杯,水溫沒有挑好,燙得手指疼,心裡也不舒服,他想再兌些溫水,卻聽到身後再一次響起一陣嗚嗚嗚。
戚林顧不上水杯了,連忙扭頭去看,江亦深的眼眶又開始蓄淚。
「對不起。」江亦深說,「我的消息發不出去,電話也打不回來。」
這下還有什麼可以互相責怪的,戚林覺得今晚他的心跳很快,又像一團柔軟的棉花,怎樣搓圓捏扁都空落落的,卻被江亦深的淚水穩穩托住了。
「不哭了,遇到什麼事了?是不是循……」
「我們複合吧。」江亦深打斷他。
戚林一肚子話被硬生生砍斷,他被這話劈愣在原地,連腦子都不轉了,剛剛還軟乎的棉花被炸成爆米花。
「我們複合。」江亦深說一半,又眼淚汪汪的,「有什麼問題,複合了以後再改。」
戚林被某些東西蒙住了頭腦,隱約覺得江亦深使用了什麼策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了,畢竟看著這樣的江亦深,很難對他說出拒絕的話。
「你讓我想想,我……」
「我害怕。」江亦深的話里仿佛粘著黏膩的蜜糖,可尾音又酸酸的,「我怕我們沒辦法再在一起。」
戚林咬著牙,克制地深吸一口氣:「……好吧。」
江亦深立刻就要低頭來親,被戚林躲開。
「我們先說好,這只是名義上的情侶,不算真的複合。」他說完自己都覺得荒謬,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離奇的關係,擰巴得和從前沒什麼區別。
「那我能不能戴你送給我的戒指?」江亦深問。
戚林聽到這個問題,又很輕易地妥協了,算了,世界上怎麼就不能有這樣離奇的關係,他們兩個出現了,這不就有了:「戴吧,本來就是給你戴的。」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第二次正面談論這枚戒指,戚林看到江亦深從口袋中拿出戒指,很認真地戴到無名指上。
江亦深的手指很漂亮,是常年運動出來的修長有力,骨節起伏,素圈戒指嚴絲合縫地嵌在指根。
是戚林從前想像過的模樣。
「你也要戴。」江亦深說。
戚林回神,磕巴一下:「我也戴?」
「這是對戒,為什麼不戴?」江亦深又撒嬌似的向他抱怨,聽得戚林耳根通紅,逃跑似的去玄關的柜子中翻自己的那一枚。
他們就這樣稀里糊塗地複合了,和戚林預想中可能會經歷一系列痛苦、蛻變、磨平鋒芒的複合過程不同,先有了名分再磨合,讓一切都變得柔和起來。
江亦深開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鋪床也跟,收拾東西也跟,自己刷牙洗臉要喊戚林陪著,洗澡還要叫他一起。
戚林忍無可忍,把江亦深獨自推進浴室,嘭一聲關上淋浴間的門:「能不能循序漸進?」
江亦深扒在玻璃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你看我也沒用。」戚林放下狠話,走出洗手間,過了幾秒又走回來,落下馬桶蓋坐上去,瞥了眼仍舊貼著玻璃的江亦深,「我在這兒等你,你給我說說今天碰上什麼事兒了?」
「我知道為什麼你找不到廟下許願的老頭了。」隔著玻璃,江亦深的聲音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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