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天的早晨。
太陽光照從果樹頭頂斜射進來,這和另外六天的上午相當不一樣,有紅茶和烤餅乾的香氣,四周清爽。
赫琮山單膝跪在床沿。
冰冷槍枝抵在他額頭,瞿清雨略微放低手,黑洞槍口隨之下移。抬起槍花光他全身所有的力氣,他嗓子干到說不出話,沙啞得厲害。
「如果我想要從這間臥室出去,你會放我走嗎?如果我不想開槍,也要從這裡走出去,赫琮山。」
他說話吃力,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赫琮山聽見有什麼潰敗坍塌的劇烈聲響,每一塊瓦片都啷噹落地。他完全沒有任何辦法,他從一開始就明白。
瞿清雨很輕地閉了下眼。
上校輕嘆口氣,糾正了他拿槍的姿勢,和仍發抖的手腕。
「即使你手上沒有這把槍,你也能從這間臥室出去。」
赫琮山無視額頭那把槍,他靠得相當近,獨屬於Alpha溫暖辛辣的氣息將瞿清雨一寸寸包裹。
「我沒有對人開過槍。」
赫琮山托著他後頸,另一隻手抱緊他,用很低的聲音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
瞿清雨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有能力報復每一個人,我什麼都沒做。赫琮山,很多事我都不在意,很多人我也不在意。我沒有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因為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赫琮山一頓。
趕來的張載近乎魂飛魄散,那把槍色澤幽冷,就這麼毫無保護措施地抵在赫琮山額心,瞬息間就有走火的風險。他四肢僵冷,難以發出字句:「瞿……醫生,不管出了什麼什麼事,你先放下,放下手裡的槍。」
赫琮山沒有說話。
Alpha側臉英俊,神情平和,下一秒似乎就能閉上眼,離開。
槍口順著他眉心朝下,停在左胸。瞿清雨朝他笑了下,那一笑幾乎是驚心動魄了。他咬著氣音,緩緩扣動扳機:「我就說……我可以陪你陪你度過易感期。赫琮山,你記住,我以後每一句都說真話,但你要信我。」
「砰!」
「乒桌球乓。」
張載渾身血液逆流回大腦,雙腿一軟被身後提著醫箱氣都沒喘勻的醫生一把扶穩。他不敢睜眼,直至瞿清雨從他身邊路過,把發燙的槍塞進了他懷裡。
瞿醫生揚長而去,沒有回頭。
張載一睜眼,差點給嚇暈。
那一槍開在床頭櫃,所有抑制劑從裡面跌落出來,碎裂一地,地勢原因透明液體一路從床頭櫃往門口流。
大片的血。
赫琮山左胸沒有咕隆流血的槍窟窿。
不是槍。
是一把軍刀,匕首順著左肩斜插進去,避開了所有要害,僅僅在心臟上方留下一個五公分長的口子,血水從裡面噴涌而出,順著襯衣滴落在床面。從作案軌跡上推測,應該一開始就在枕頭下。瞿清雨在開槍同時另一隻手抬起了刀,狠狠刺入。
「上校……」
張載根本無法保持冷靜,三步做兩步跪在床邊。Alpha軍官沒有任何動作,低頭看著當胸那一刀,久久沉默,猶如一座恆久靜止的雕像。
過了兩分鐘,刀拔出來,血一時沒止住。他突然看了眼張載,又看了眼那名手抖得拿不穩紗布的醫生,問:「誰讓你來的?」
醫生大氣不敢喘,一邊抬手擦汗一邊不確定地說:「瞿……瞿醫生?」
張載閉了閉眼,辭呈的一百種寫法從腦海中閃過,但他依然想求情,張了張嘴:「上校……瞿醫生,或許是……無心之失。」
血腥氣瀰漫在四處,巨大創口根本不是能遮掩的東西。張載又艱難至極:「我馬上下通緝令。」
赫琮山笑了,朝床後躺,對他說:「你沒來過這裡。」
第82章
重傷軍官是死罪。
瞿清雨當晚就遞交了調職申請,去往某個不知名村莊義診。時間正正好,老院長在書架上找自己的老花鏡,一邊找一邊說:「義診是好事,你要去多久啊?」
瞿清雨:「下個月1號前回來。」
「三周?」
老院長終於從書架上找到老花鏡,也看清了瞿清雨的臉。他看得更清楚了些,又顫顫巍巍地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厚皮書。
「這是老華留給你的東西,一張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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