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之閔一邊整理教案一邊面帶遺憾說:「在我的計劃中,如果沒有意外,我也會和我心愛的Omega一起度過美好的大學生活。」
他聲音猶如大提琴般優雅醇厚,漸漸地,整個教室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帶著回憶的描述:「我會接他上下學,他會和我住在一起,我會竭盡所能給他我擁有的一切。等到時機恰當,我們會有一個孩子。」
「當然,現在也不晚。」
底下爆發出一陣起鬨,有Alpha大聲:「老師,你準備求婚了嗎!」
「是的,我準備求婚了。」
華之閔從教室講堂下拿出一捧熱烈的向日葵,走向最後一排。
又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聲嘶力竭:「老師!請用描述你的未婚妻!她是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最後一排的瑪格麗攥緊了裙角,期待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Alpha。
華之閔從容地笑了,皮鞋輕輕地點在地面,窗外是多年前那個暴雨天。
「他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人,我從見他第一面就知道我會愛上他,他有世界上最動人的眼睛和最美的容顏。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如果他愛我。」
這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奇怪,最奇怪是瞿清雨,一個少年Beta,捧在手心給他的蛋糕。華之閔當然不缺一塊被雨水淋濕後失去原本口味的劣質奶油蛋糕,他僅僅是好奇一個人要怎麼用五百星幣度過一整個月。
事實證明,是足夠的。
他用一百出頭的錢買書,幾十處理水電,剩下三百偶爾交學費,勉勉強強夠吃飯。下了兼職高高興興去挑一罐最廉價的糖果,那糖果甜得粘牙,他卻從七月珍惜地吃到年底。很多人辜負他,他從不辜負任何人。
沒有人不辜負他,他於是總是寂寞,長長書包帶拖著長長兩條影子走在燈下,過一會兒影子又跳起來,淹沒在艱難人事裡。
繁忙之餘觀察他變成一件異常有趣的事,Alpha同學開始給他送早飯,他似乎並不喜歡外貌給他帶來的便利。這是一把毫無疑問的雙刃劍,度量的尺在他心裡,毫釐清明。他那時還不怎麼利用別人,艱難青澀地把握讓自己更好過的度,分毫不讓。
華之閔的車停在轉角,從日升到日落,夕陽橙黃餘暉籠罩在小小少年笨重的書包上,那裡面裝滿護理相關的書籍。這是Beta能想到的對未來最好的打算,他高興自己不再會寄人籬下,以後會有一份薪水不高但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
他總相信世界上有Alpha是壞人,但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壞人。他對每一個人平等地平等,無論Alpha、Omega、Beta。他永遠也不長記性,永遠敢踏進同一條河流陷阱里。
那捧燦然的向日葵越來越近,瑪格麗在整個教室的起鬨下矜持地理了理裙擺,在她即將起身的那一刻教室後門被推開。
「咣當!」
瑪格麗梭然回頭,三名督察面無表情站在最前列,為首那名握著她肩膀將她帶回身後。阿爾維和加莎同樣在場,前者眼中有失望。
Beta青年從階梯教室台階上一步步往下走,教室所有學生在一陣莫名中閉嘴,眼睜睜看著他來到教室前排。
多年前他也是這麼朝他走來。
華之閔伸手,欲要替他撣掉衣領上的落葉。
督察在半空擒住了他的手腕。
——赫琮山的人,從執政官府邸下山的私人警衛。
任何一個Alpha都不需他費心戰勝,除了赫琮山。
「你要用什麼罪名把我關進第九監獄?我親愛的醫生。」
華之閔低低笑了起來,階梯教室高度差,他站在更下的台階上,將花換了只手拿,用幾近耳語的聲音溫柔詢問:
「非法拘禁,或者□□未遂,你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法庭上和我對峙?用早已遺忘的罪名讓自己再次回憶十年前的今天你在一場什麼樣的大雨里?你要告訴所有人我們曾經認識,有那麼一段——往、事?」
瑪格麗渾身一震。
瞿清雨吝嗇給他多餘的話,毫不客氣地說:「噢……我的名聲一向不好,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華之閔失笑,又說:「我想做的事,你不陪我嗎。只需要小小一瓶試劑,整個世界都會消失。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有這個能力。你想想,人和人之間將不再會有階級和背景之別,智力和體力差距,Alpha和Omega之間不再有強信息素的連接。愛會回歸最本真原始的模樣,一如我第一次見你。」
站在面前的Beta青年還未開口,阿爾維驟然明白華之閔要幹什麼。
大雨瓢潑,這時節的雨一陣大一陣小。天空是灰霾色,Alpha微微綻開笑容。早在很久前,阿爾維和他一起在訓練營時,面對成千上萬異形時,有人問過他一個問題。
「先天的鴻溝是否能跨越?」
躺在睡袋裡的Alpha雙手枕在腦後,這麼問。
高強度訓練下四肢酸痛,阿爾維困得想要罵髒話,周邊有螢火蟲微弱的光芒,樹籽生根發芽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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