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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靜思一隻手臂仍吊著夾板,提到華西崇的死訊他也緘默,再度將目光移向身邊的棺木。

棺木後是十九座牌位。

Alpha死後失去信息素安撫的Omega會鬱鬱寡歡,很難活著度過剩下的日子,所以其實這裡躺著三十條人命。少的那八條是因為有幾名年紀小,沒有自己的Omega,或者他們其中有人預見到自己終將來臨的死期,索性不再有Omega。

溫靜思脫帽,敬禮,他身後眾多Alpha士兵脫帽,整齊劃一敬禮。在一片如有實質的膠質沉默中,中校短促開口道:「他死那年,也不過四十三。」

這是一座空棺,蕭庸的遺體不在這兒,或許他有部分骨灰被帶回,但絕大部分在南部軍事基地的指揮官辦公處長廊挖空的牆壁上。白骨用最頂尖的工藝保存,雕刻連接成燈,華麗燈座中央盛著不滅屍油。

歷代指揮官都如此。

古巫師說將他們的屍骨保存在生前居住的地方,在戰爭中不得安寢的英魂才會真正回到故土,得到永恆寧靜。

真假不重要,至少得為他們做些什麼。

屍油是他們死去的Omega。

那麼多盞死人白骨燈,最後那盞沒有燈油。他成功了,只有他的Omega活著。溫靜思突然想起他,在恆久的記憶長河中,時間將一切淡去,那人緊閉的雙眼、蒼白冷冽的遺容卻仍舊鮮明。

「我有一個兒子。」

對方盤腿坐在篝火旁,唇角清晰地一挑:「我喜歡的Omega生的。」

他雙手枕在腦後朝後躺:「抓周禮摸了我的槍。」

他還不是指揮官,是個年輕氣盛的Alpha士兵,桀驁不馴,滿身鋒芒,宛如一把出鞘寶刀,光華絕世。

「我真喜歡他啊,喜歡得要命。」

記憶深處的人轉了轉槍,說:「我沒辦法不跟他在一起,又不想他為我殉葬。」

很難保有全屍,摸回來十根骨頭,其中唯一完整的是大腿骨,別的都斷了,七零八碎。遺容也是美好的幻想,幻想他僅僅是睡著,閉上眼睛,一如生前。

……

溫靜思默然無言地拿著自己的軍帽,再次敬禮。他身邊站了一個人,綢緞雍容地垂下。他突然對站在自己身邊的人說:「接任指揮官之位前赫琮山問過我一個問題。」

蕭提吹了吹香灰,興致缺缺:「什麼問題。」

「蕭庸希望他怎麼做。」

執政官一頓。

「蕭庸死了,躺在棺材裡,沒剩幾兩骨頭。這問題沒有人回答他,他看著我很久,我也給不了他答案。」

溫靜思說:「你和蕭庸永遠做出相同的選擇。我想你能給他答案,只是你不願意。」

蕭提冷淡著眉眼:「我希望他活著,不然這口棺材裡面裝的人不是我,是他。」

他轉過頭,不想多說一句話,還是咬著恨恨的音:「我給了你答案,答案不是你想要的,你何苦一遍遍問,問出另一個答案。」

說完他要離開,又一僵,溫靜思在他身後,伸手拂去了手臂上的香灰,說:「你想要他的記憶一直停在那一年?」

-

從會診室拖出來接近傍晚十點,雲層深而厚重,將有一場大雨。瞿清雨百無聊賴在值班室站了會兒,面帶不愉地檢索自己的筆記本。他不放心地來回看,試圖摳字眼找到不能見人的東西。

還好沒有。

就說肯定沒有什麼。

瞿清雨被突然進來看值班表的護士嚇了一跳,方諾文進來喝茶,盯著他看了半天:「你大驚小怪什麼?」

方諾文是絕不承認自己進來鬧出的動靜太大,他倆剛做了同一台手術,方醫生單方面認為他們的友誼得到突飛猛進的變化,靠近道:「你還寫日記?」

「不是日記,是筆記。」瞿清雨糾正。

方諾文「噢」了聲,他單純以朋友的視角審視對方,上上下下好幾眼,不自然地打聽:「你為什麼要請那麼久的假?」

他清了清嗓子:「我隨便一問,你可以不回答。」

瞿清雨:「……哈。」

他整個人趴在桌面,姿勢不舒服換了半天,心不在焉地看一眼毫無動靜的通訊器:「噢,不想說。」

方諾文:「不說算了。」

他有個荒謬的想法,瞿清雨不說話,荒謬的想法越發在他心裡生根發芽。忍了忍終究沒忍住,方醫生自以為隱蔽地壓低嗓音,講出最不可能的答案:「你要備孕?」

端著杯水路過的唐陪圓大驚失色:「什麼?!你要——」

「……」

瞿清雨額頭青筋直跳,面無表情:「我有時候很想把你們的腦子解剖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方諾文抹了把汗,正色:「不是就不是,不要人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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