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崇:「有他是一樣。」
「算不得喜。」
Alpha中校靜靜地站在門口:「你的學生很出色。」
華西崇:「他很出色,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學生,都會一樣出色。」
「我老了,溫靜思。」
華西崇佝僂著身體說:「戰場是年輕人的地方。」
溫靜思陪他站到黃昏西斜,沒有等到他說第二句多餘的話,最終離開了綠湖療養院。
華西崇戴上了老花眼鏡。
「父親,你錯了。」
他手中試管被拿走,年輕Alpha將那捧向日葵放在他身邊,帶著笑說:「不是你老了,是你野心不夠大。」
華西崇疲倦地說:「你的野心大,你想要什麼?」
「有很多人問我想要什麼。」
華之閔直起腰,一手插在口袋中:「父親,你可能不相信,最開始,最開始,我想要的,只是他而已。」
「我遇見他比赫琮山早,比赫琮山時間好。」
華之閔說:「我只是想讓他變成Omega,變成Omega不好嗎,Beta畢竟是下等人。」
他像每一個和父親示弱的幼童那樣說:「如果你視而不見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我也不會被關進監獄。」
華西崇不再就這個問題做過多討論,他平靜地、顫抖地將試管擺放到一開始的位置,說:「我後悔生了你。」
華之閔一頓。
「來不及了。」他遺憾地說,「我們一日是父子,終生是父子。」
-
黎雪紡剪斷了茉莉花的枝丫。
「赫琮山沒來過。」他說。
Beta醫生在恆溫室內待了會兒。
他顯得有些茫然。
黎雪紡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柔和:「你找不到他?」
瞿清雨揉了揉臉,手指冰涼:「……是。」
黎雪紡:「做你的事情,他想出現會出現。」
「我從前很擔心他死在什麼不知道的地方,和遍地屍骨一起,躺在冰冷的地下。因為他不覺得我和蕭提是他的親人,不覺得執政官府邸或者我這兒是他的家,他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們。」
「現在不一樣。」
黎雪紡坐在輪椅上,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沒有和傳聞一樣抑鬱,沒有極端行為。曙色晨光中,他柔弱得吹不了風,站不起來,眼卻清明如薄刃。他看著瞿清雨笑了:「Alpha受點傷怎麼了。」
「他這麼大了,總會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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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雨被迫中止了所有課程。
大部分軍醫和他一樣中止了課程,密密麻麻蟲巢蜂巢一般遍布地下。一面泥土上雕刻出千千萬萬貯藏蟲卵的房室,有的如鴿子蛋大小,有的如鴕鳥蛋,沒有腿的蟲母失去自主能力,日復一日生產。它忘記了時間,它不斷發情,孕育後代。工蟲和兵蟲忙忙碌碌,搬運蟲卵,攻擊敵人。
一天,七天,十天,一個月,三個月,半年。
地下泥土根本撐不起二次作業,再這麼下去地面建什麼都會下沉,所有人都將會在塌陷的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
謝西塔大口喘氣:「謝了。」
他一腳差點踩空,完全沒有任何力氣破口大罵,蹲在一塊濕地上緩神。瞿清雨那隻拉他的手脫臼他也沒發現,那隻手臂根本沒接回來瞿清雨瞳仁一縮——
太暗了,謝西塔正蹲在某個活物的背脊上。那條肉蟲蠕動,再次蠕動,周邊土層鬆動,露出一塊粘膩噁心的皮膚。
瞿清雨將右臂暴力接回去,眯眼無聲:「別動。」
謝西塔一口氣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察覺到什麼,冷汗順著鬢邊狂滴。
這裡有兩個相鄰的蟲巢,這是第二隻蟲母。
開槍。
右手開槍太費力了,所有人都以為巢穴中僅有一隻蟲母,這裡暫時安全。他們都太遠了,黑暗中守在蟲母身側的兵蟲睜開眼,謝西塔背後無數雙猩紅的複眼睜開。
瞿清雨滿身冷汗,浸濕後背。
謝西塔屏住呼吸。
「一。」
「二。」
「三。」
謝西塔就地一滾,捂住耳朵怒吼:「快扔!」
耳膜震顫。
瞿清雨手指壓在手榴彈的拉環上,他閉了閉眼,整隻右臂發麻般虛軟。黑暗中五感無限放大,異形八隻觸角窸窸窣窣爬過人後脊背,背部花紋在暗處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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