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Omega和自己的同伴興奮地議論,「教授的信息素味道是青苔。」
「青苔。」謝西塔湊過來。
瞿清雨一心二用:「青苔怎麼了?」
謝西塔:「大類的信息素就那麼幾樣,信息素等級越高味道越少見,我還沒聽過誰的信息素味道是青苔,我猜這節課的老師信息素等級不低。」
「你不是上過這節課?」
瞿清雨記得自己上周沒來是被叫去做一台開顱手術。
謝西塔:「你不上我一個人來,也太沒意思了。再說這種心理課程,我確定自己心理健康我還來幹什麼?」
「看!教授!」謝西塔指著門口,巧妙轉移話題。
瞿清雨:「……」
他甩了甩鋼筆,抬頭。
階梯教室採光過好,瞿清雨抬頭時眯起了眼睛。灰色休閒裝的Alpha抱著一整捧向日葵走進教室,他胸口夾著一支淡金色的鋼筆,袖子卷至手肘上方。不正式的著裝令他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謝西塔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華之閔!」
他的聲音淹沒在一群學生中。
Alpha將懷中金色向日葵放在桌面,整理了英文的牛皮紙,又將方向調整。
初夏,窗外蟬鳴漸起。
「我也有這麼年輕的時候。」
Alpha雙手撐在桌面,音色優雅如同大提琴琴腔共鳴。他開了玩笑,視線一一掃過所有人,目露懷念:「真是……記憶猶新。」
課間休息,謝西塔腦子裡揣了一萬個問號,他一整節課都在反覆思考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學校。在Alpha出現那一刻周圍Omega都躁動起來,在第四面鏡子晃到自己眼睛的時小少爺終於憤怒了,他把腦袋伸到瞿清雨眼睛底下,不能理解:「你認識華之閔嗎?他是華老醫生的兒子,按道理說他在軍種裡面選的是陸地兵,不是軍醫,他怎麼會有心理醫師的學科經驗?」
瞿清雨毫無異狀:「身份信息造假不難。」
「華教授是今年年初受聘的。」
坐得最近的Omega加入他們的討論,強調:「特聘。」
瞿清雨不在意這件事,他心情一般,打算找個機會離開,剛一抬腳袖子被拉了拉:「先別走,一會兒下課要點名的。」
瞿清雨依然離開。
日光燦爛,通透大教室外是人工湖,波光粼粼。
——他曾經是把華之閔當作朋友。
那已經是太久,太久前的事了。
湖邊楊柳微風,瞿清雨坐在石凳上,想起一些急需要對什麼人說的事,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他還是給華西崇打了視訊,接通時老人剛從噩夢中醒來,二人相對無言。
瞿清雨:「你知道赫琮山在什麼地方度過易感期,告訴我。」
為了確保高等級Alpha的生命安全,他們的安全屋必須告知醫生,以避免意外後無人前往的狀況。
他大部分時候還是尊師重道。
華西崇慢慢地磨刀,說:「你看到他了。」
「給我講一講吧,孩子。」
瞿清雨眯起眼睛:「沒什麼好講。」
華西崇看見鏡子裡自己花白的頭髮:「我告訴你赫琮山會去什麼地方度過易感期。」
「講什麼?」
瞿清雨說:「從什麼地方開始。」
華西崇:「我在戰場上的時間太長了,你上中學的事,你怎麼認識他的。」
「他有個表弟。」
瞿清雨沒什麼興致地說:「他來接他表弟上學。」
他十七·八歲還是有一點兒天真的愚蠢,對Alpha抱著不切實際的美麗幻想。世界上有Alpha和Omega,有好人和壞人,不是所有壞人都是Alpha,也不是所有Alpha都是壞人。
他在一所公立學校讀書,學雜費全免,用攢來的錢徹底離開了上一個Alpha,走出獨立的第一步。
本來應該有第二步、第三步。
「沒什麼特別的。」
磨刀石上淋了水,Beta青年在聽筒另一頭靜了會兒,說:「他看起來是個好人。」
他大部分時候一個人上下學,住在破爛的出租屋裡,學校里太多Alpha了,對他不好不壞,他記得的東西不多,總也記得一些:書總是濕,課桌里總是摸到死老鼠。做清潔值日上面寫了五個人,總是他一個人把所有笨重的課桌移到一起,把凳子放上去,掃地,倒垃圾,清理比平時更糟的地面,用抹布擦乾淨每一個人的課桌。
要很晚很晚才能回家。
雖然回家沒人,鎖三天兩頭壞,住得心驚膽戰,但還是要回家。
他希望不要下雨,這樣回家能順利一點。但沒有人想在下雨天值日,所以下雨天總是他值日。
他是想要有人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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