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清楚這是偏見,偏見之上的一切觀感都帶個人主觀色彩,然而他無法克服這種偏見。
他出身情報偵查科,比赫琮山更早拿到對方的資料。
醫院大屏上滾動紅色字幕,Beta醫生的姓名高居榜首。他的證件照擺在一邊。
非常令人心動的一張臉,眼瞳深如海,不笑似三分笑模樣。
「長官。」
直到身後Alpha士兵提醒他,秦荔才抬腳離開。
……
薄薄幾張紙,華西崇從抽屜摸出了老花鏡,戴好,從頭到尾細緻地瀏覽。那份受任證明白紙黑字,讓他反覆閱讀的地方不在其他,在背後的意義。
他對軍醫選拔的流程很清晰,門檻對他的學生不算什麼,對方很優秀。唯一的問題在於他是Beta,指揮官的軍銜又太高,地位敏感。
他的軍官可能是某個尉級軍官,最高是某個少校,絕不會是赫琮山。
末了華西崇佝僂著身體去拿所有的資料——那些證明材料被他用藏藍色文件夾鎖在保險柜的紙箱中,連著一張大額支票。
秦荔頓了頓。
老軍醫直起腰杆,不容置疑說:「我要確認他出於自願,完成這份婚證。」
-
二十多盞骨燈幽幽,燈光薄紗披蓋。
指揮室那條長廊過暗了,猶如一條伸長的幽冥地府橋。殘陽如血,血花顏色映在森白骨燈上,美麗詭譎。Beta青年推開門那一刻秦荔緩緩抬頭。
他比照片上清瘦得多,後靠在牆壁上,單手撐住了腰。Alpha大衣壓著纖細骨架,垂至腳踝。袖子也長了,他沒卷,任由它落下來,擋住手腕。燈光晦影偏愛他五官,叫老師時垂了深藍的眼:「老師,這種事……」
他笑了笑,道:「我是自願的,您放心。」
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被強迫做什麼。
華西崇勉強被說服,仍心存疑慮,於是說:「今晚先回醫院把轉職的文件弄了,你手上還有兩個病人,也收收尾,該交接的交接。」
Alpha夜視能力極佳,秦荔隱約感覺到Beta醫生難耐地、低低地喘了口氣。他看向對方身後。
巨大影像半浮空中,紅點坐標閃光。秦荔目光一凝——縮放模型圖出來了,紅點連成無數條線,密密麻麻。
高等級Alpha的記憶力和感知力太強悍,甚至不需要塔台經緯度就能一人繪製空間圖。
七個中央點。
Alpha軍官含著菸捲,隨手搭了襯衣:「秦荔。」
秦荔:「長官。」
有一瞬間Alpha的目光和自己身後Beta交匯,變得晦沉。
「你去。」
秦荔謙卑:「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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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甲上下來又至深夜。
瞿清雨在醫院淋浴間簡單清洗了身體,他一直喘息,不得已給自己打了一針抑制劑。
十分鐘後情潮退去,他用冷水洗了臉,冰得清醒。
外面有酒香,華西崇年紀大了,看了幾分鐘軍事新聞後閉著眼睛打瞌睡。面前放著白酒,沒酒杯,他一前一後放了兩個碗。
瞿清雨拿過白酒倒滿了兩個碗。
「我陪您喝點?」
華西崇醒了過來,耷拉著眼皮說:「是赫琮山。」
說的是後頸被咬的那次。
瞿清雨手指在碗口摩挲,說:「是。」
「不是為了別的?」
是或者不是都會變成是,沒做過的,做過的,都是做過的。
瞿清雨最終說:「不是。」
華西崇語重心長:「你要清楚你在做什麼,這麼多人等著戳你脊梁骨。你和他在一起,不好受。」
瞿清雨笑了:「這有什麼。」
他弓著身體,背後脊梁骨拓印出來,深而重的一部分:「要是這世界上的人每說一句話我都掉塊肉,我也就剩一副骨頭了。」
華西崇一拍桌子,白酒盪出來:「誰敢說你?」
酒水辛辣,瞿清雨笑意很淡:「沒有。」
華西崇感嘆地說:「換個Alpha……我不會輕易同意……赫琮山……」
瞿清雨忽然問:「為什麼?」
「軍隊有信息素抵抗測試。」華西崇意外他不知道,「絕大部分時候,他們的意志力能超越生理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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