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月光流過他們身上。
瞿清雨關上了窗。
他突然有點想跟赫琮山說話,這念頭來得莫名其妙,他知道Alpha的易感期很磨人,很難受。他心想赫琮山需要一個Omega嗎?他會親對方嗎?可他也沒有親自己,明明他告訴赫琮山,他親了自己,就可以帶自己回家。
主要還是因為他是Beta,而Alpha天生就該和Omega在一起。
他以前並不會想到這樣的事——那些Alpha找不找Omega度過易感期和他無關。
瞿清雨面無表情把被子從腳拉到了頭。
他認為自己被什麼蟲子攻擊了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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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載:您不用來,上校清醒了,會去找您。
早查房瞿清雨收到這條消息,他正在給32號床的病人做血壓檢測,這是一名從戰場退役的老兵,也是華西崇的戰友。一年前他在和異形的戰爭中不幸被感染,目前生命體徵平穩。
華西崇在和對方聊天的間隙提到伊萬瓦、白芍和仲秋,瞿清雨猜測是對方受到感染的那場戰爭,他沒準備聽這麼仔細,但他們多次提到一個陌生的人名,明思夷。
對方應該曾在戰場上做過軍醫。
查完房後華西崇從病房內出來,瞿清雨伸手扶著他,他慢慢地挪動自己那隻金屬支架的腿,嘆了口氣。
「龐主任問我你要不要留下來,在北部基地做一名醫生。」
華西崇放緩了聲音:「留在這裡,給軍校生們量量血壓,監測信息素,生活會變得容易許多。」
「可能吧。」瞿清雨微微笑了,「老師,我不適合。」
「你不想留在這裡?」
瞿清雨頓了頓,坦然說:「是。」
華西崇一直看著他。
他很希望和瞿清雨說些什麼,他知道對方想做什麼,能引起他注意的不是北部軍事基地的醫生——他想要的,想得到的,是唯一而最難以獲得的位置。在來到這裡之前,他的總積分一直低於方諾文,這令Alpha放鬆了警惕,讓他有了一擊得手的機會。
他想要做軍醫首席,勢在必得。
華西崇最初感到難以置信。
他私心裡,還是把瞿清雨當Omega看的,希望對方安穩、平靜地度過一生。但是他又想,萬一呢,那個位置至今空置呢。只要他能在馬杜克訓練營內和所有的Alpha一起熬過一整年訓練……只要競爭過程不出現任何歧視和不公正現象,他還是可能成功的。
「你……依然那麼想?」華西崇勸說,「有時候人不一定要當第一,什麼都想要做到最好,沒有人可以做到。」
上午刺眼的陽光從醫院走廊上照進來,日光明亮而昏暈。瞿清雨伸手遮擋眼睛,他身體單薄,躬起身體時後背一雙蝴蝶骨隆起隱約的輪廓。
他是Beta中的另類,沒有去工廠做一個重複枯燥勞力的工人。他站在華西崇面前時已經擁有了一定自保能力,所以華西崇並不理解他一定要站在行業頂尖的執念。
「是的,老師,我依然那麼想。不管是什麼,我都想要最好。」
不管是工作,還是Alpha,他都要最好、最強那一個。
華西崇並不明白:「你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生活……不需要那麼辛苦。」
「還不夠,老師。」
瞿清雨移開手,一線金光穿透他深藍的眼珠,他輕輕地笑了,轉頭對華西崇說:「如果我沒有得到這些,您會和第一次見到我時一樣,在某個Alpha的床上。」
「而我不想那樣。」
華西崇再沒有勸說的立場。
他第一次見對方是在六年前某個深夜,他闖禍的兒子連夜給他通訊,他踏進臥室的一瞬間,和有一雙深藍眼睛的Beta對上視線,對方半跪在床上,手中匕首捅進了Alpha的右肩。
Beta仰起頭看他,面頰白皙,左手沾血。他看起來有種驚心的、動人的脆弱與美麗,他笑起來:「我知道你是一位很有名的醫生,別擔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對不起,是他要脫我的衣服,好了,老先生,幫我把拷在床頭的右手解開,順便幫你的兒子止血……我不會報警的,報警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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