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沒訓什麼話,就問他們十公里現在能跑多少分鐘。下午新生拉練前全部先跑十公里,最慢那個太陽底下一千個伏地挺身。
直到現在,站在樹蔭底下,所有Alpha軍官依然滿頭大汗。熱汗順著鬢角流下來,眼睛和乾裂唇瓣全是鹹濕。
倒不是渴得,是嚇的。
赫琮山就在中場休息喝了口水,新生跑他倒著跑,全程的口號他喊,面無表情得令人害怕。
「快開飯吧」——所有Alpha軍官都這麼祈求。
沒有人能解救他們,因為在場沒有知道前因後果的人敢來打斷。葉片因熱度而水分蒸發,捲曲,蔫蔫地垂下。
直到——「上校。」
所有Alpha軍官精神一振,十八道目光齊刷刷投向聲音的主人。
瑟瑟發抖並沒有出聲的廚房大媽:「……」
瞿清雨簡直摸不著頭腦,不確定地:「吃飯……了?」
那十八道目光又整齊地移向一言不發的赫琮山。
他們都沒動,瞿清雨就熟練地從他們面前走過,打算每個人手裡發一份。很快令他更摸不著頭腦的事發生了,第一個Alpha軍官僵硬地停住。瞿清雨於是不得不再次保持遞出去的姿勢露出微笑:「長官?」
他懸在半空的手指因塑膠袋勒出兩道紅印。
赫琮山到一邊取水。
「謝謝。」Alpha軍官迅速接過接過瞿清雨手裡的盒飯,感激地,「我今天中午這頓本來沒有的。」
Alpha的消耗量要遠大於Beta和Omega,做了一上午伏地挺身,霍持真以為自己要餓死。
瞿清雨沒聽懂,腦袋頂上冒出一個問號:「什麼?」
「這不重要,你吃了嗎?」霍持連忙說,「跟我們一起?」
瞿清雨還握著那瓶水:「我找你們上校有點事。」
霍持還沒來得及提醒他今天上校心情不好,讓他別過去觸霉頭。下一秒,所有Alpha軍官眼睜睜看著那個一拳能被他們長官打暈的Beta青年走過去,他們長官坐那兒沒動。
頭頂的烏雲突然就散了。
他們所有人都聽見Beta青年對赫琮山說——「上校,我手有點沒勁,這事你是有責任的,這份飯是你的。」
「……」
赫琮山袖子捲起來,胳膊搭在膝蓋上,眼皮往上抬了那麼一抬,從他手指上紅印那兒滑過去了。
瞿清雨把水遞給他:「幫我擰擰瓶蓋。」
第8章
眾目睽睽之下,Alpha軍官面無表情接過那瓶水。
他坐在空地一塊石頭上,一條長腿屈起,另一隻腿抻得老長。把水遞還時凸起的喉結一滾,鋒利下頷線繃緊。
瞿清雨從他手裡拿回自己的水,很乾脆地喝了一口,蹲下來,問:「你們午休多久?」
赫琮山往他身後掃了一眼,那十八名軍官立刻收回視線,你看我我看你裝作無事發生:「這牛肉真嫩啊」、「這芹菜也新鮮」、「不愧是咳咳」、「加莎我們今天還能午休啊!」
赫琮山:「……」
他抵了抵犬齒,重新把視線放回面前的Beta青年身上:「找我幹什麼?」
瞿清雨笑起來:「沒什麼,想問上校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Alpha的感官太靈敏了,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Omega信息素遺留的味道、太陽烘烤的味道,某種香水淡去的幽香……他壓低身體那一刻,所有這樣那樣的氣味迎面而來。
赫琮山:「沒有。」
「長官,你太絕情了。」瞿清雨輕輕,「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拒絕過我。」
他的睫毛長,長長睫毛下掩著深藍幽光。很少有人身上的顏色淺到這種程度,令人聯想到象牙,雲朵,或者一塊滑膩的雪花膏。
「那我每天都來問一次好了。」
「直到……您願意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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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整整半個月,所有Alpha教官都發現他們長官身邊多了個Beta青年。是的,這件事太奇怪,他們一有空就忍不住伸長脖子往赫琮山的方向看。
Beta大多長相普通,而對方顯然是其中另類,他有一雙令人見之難忘的深藍眼睛,說話語氣舒適、溫和。
早六點所有新生集合,上校踩著朦朦黎明出現在道路盡頭,著裝整齊,軍帽帽檐上徽標閃過金屬冰冷的光澤。
這時候,往往他身後跟著一個接連不斷打哈欠的Beta。早起令人睏倦,對方用手背擋住眼睛,腰挺得不直,等太陽升起來後懶洋洋地把身體塞進Alpha軍官地面拉長的影子裡。
上校沒有理由驅逐他,這種強度的訓練需要醫護人員陪同,以免有突發情況。整個北部基地的醫生人手有限,對方主動來幫忙的行為十分具有人道主義關懷。
加莎最先發現對方別有所圖。
軍區醫院和新生訓練場所並不在同一個校區,對方想和赫琮山同時出現在聖瑪格廣場上要在五點半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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