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聽到這樣的封建言論忍不住大翻白眼,但想想對方是一百年前的人,好像觀念落後也在所難免,只能說之後要給這個厲鬼加強一下現代主流價值感道德主義教育。
白情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大少爺啊,我冒昧說一句啊,您這觀念可得好好更新更新了。現在可不是封建社會,每個孩子都有他們獨立的生命權和選擇權,哪兒能隨便被父母當作代價犧牲呢?以後啊,咱們得多交流交流,讓您也跟上時代的步伐。」
白情不吐不快地說這兩句,也做好了被景蓮生扣除好感度、甩臉色的準備了。
沒想到,景蓮生看著雖然是一個高傲自我的靈異,被白情這樣吐槽,卻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還點了點頭:「你說的新觀念,是有道理的。只可惜古蓮恐怕沒有接受這樣的新思想薰陶。」
白情撓撓頭,不得不同意:是啊,古蓮沒有被薰陶過啊!
現在去蓮池旁邊24小時循環播放《道德與法治》的網課視頻還來得及嗎?
有沒有什麼可能把古蓮改造成一朵五講四美的白蓮花?
暮色四合,靈堂內香菸裊裊,這是停靈的第一夜。
靈柩內擺放著佟儀文的屍體,而靈堂內只有景水芝一個人留守。
當四周逐漸歸於寂靜,景水芝緩緩站起身,凝視著棺木中亡夫那已失去生機的臉龐。她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扭曲猙獰的表情:「為什麼……還是沒用!我究竟要嘗試多少次才會成功?」
「一次都不會。」冷淡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景水芝猛地轉身,只見白情與一位她從未見過的男子並肩而立,那男子的面容雖陌生,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高貴,她幾乎立刻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景蓮生。
她嘴唇微微哆嗦,膝蓋失去力氣,整個人搖搖欲墜。
然而,為了維持儀態,她十指如鉤,緊緊扣住棺木的邊緣,讓自己得以勉強站立,強擠出一抹溫婉柔順的笑容:「太爺……您怎麼來了?」
白情立即裝出一副驚詫的樣子:「太爺,什麼太爺?誰是太爺?哪裡是太爺?」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故意撓了撓頭,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這演技,就如同是演技奇差的流量明星在演繹清純少年卻演成了智障青年的那種五官亂飛用力過猛。
因此,在這一瞬間,景蓮生才意識到:這個小活屍恐怕知道的比自己想像中的多,之前卻一直佯裝無知,套自己的話,還拿什麼「景水芝可是咱媽」之類的話來故意調侃自己。
雖然意識到自己被白情給忽悠了好幾天,景蓮生卻竟然沒有生氣的感覺。
他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景水芝又開聲,打斷了景蓮生的思緒。
她慘然一笑:「太爺,您已經故去了一百年了,為什麼還不安生呢?陰婚還陽,實非自然之道,要是累及無辜,更是有傷天和,稍有不慎,就要釀成惡業。」
景蓮生神色自若:「這話你還是說給自己聽吧。」
景水芝扯唇一笑:「太爺,都到這時候了,您為什麼還要裝模作樣呢?假慈悲給誰看呢?您逼迫我為您操辦冥婚,坑騙活人,能做出這樣的安排,難道能是什麼善類嗎?」
聽著景水芝的指責,景蓮生絲毫沒有自辯的意思,只是冷冷看著景水芝。
倒是白情忍不住往前一步,攔在景蓮生面前:「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大少爺!」
景水芝用憐憫夾雜嘲諷的目光看著白情:「你也是個傻子!」
景蓮生默想:……這點都是很難反駁。
小活屍的精神狀態的確不尋常。
景水芝繼續嘲諷白情道:「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
白情默想:……這點倒是很難反駁。
這死鬼的確迷死我了。
景水芝看白情和景蓮生雙雙沉默,只覺得自己在言語交鋒中占了上風,便繼續輸出:「你還管他叫『大少爺』?你還維護他?你可別被他的皮相騙了,他可是厲鬼。而且,就他的年齡,都夠當你的太爺爺有餘了。」
白情忍不住想:……可是,說不定我的年齡也夠當你的太奶奶有餘了啊。
白情聽景水芝這樣說,便判斷景水芝依舊不知自己的活屍身份,仍當自己是一個誤入歧途的普通活人。
白情倒也不想揭破這一層,便也裝著是一個鬼迷心竅的活人那樣說話:「我不聽我不聽!大少爺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善良的厲鬼!我愛他!我超愛!」
景水芝便露出一種惋惜痛心的神情:「真是鬼迷心竅,執迷不悟!」
白情心中卻莫名湧起一絲異樣:景水芝這滿臉痛心疾首的,好像真的關心我一樣,也表現得太良善了,仿佛有些表演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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