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沒想到這麼容易被看穿,尷尬地摸摸鼻子:「我是幫理不幫親的。」
景蓮生顯然不信,卻沒多說什麼。
白情心知肚明,有些話點到即止,不宜多說。
於是,他話鋒一轉,笑著說道:「大少爺,我替您去買衣裳,總得知道您的尺碼吧。不如,讓我給您量一量?」
說著,白情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條軟尺,要給景蓮生量體。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量體這個舉動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要是在電視劇里,不得加一頓浪漫BGM和慢鏡頭啊?
景蓮生卻淡淡地說:「不必,你拿我壽衣的尺寸就行了。」
白情略感失落:真是油鹽不進啊我的死鬼。
白情又一尋思,想著拖景蓮生一起出門買衣服,四捨五入也算是約會了。
於是,他又打起了精神,說:「大少爺,現在的衣服都是西式剪裁,跟以前的款式不太一樣。您要不要去實體店試穿一下,看看哪種風格更適合您?而且,現在網購的衣服很多都貨不對板,還是親自去門店試穿更穩妥些。」
「那我就穿身上這套壽衣去實體店買衣服?」景蓮生一抬眉,「我想,就算是你說的那個所謂的『二次元』,也沒有穿壽衣出門的吧?」
白情:……日,好像他也有道理。
白情思前想後,運用自己十年來的玄學經驗尋思了一個方案,試探性地提議道:「那……我給您先糊一套紙西裝,燒給您穿上?」
景蓮生挑眉:「你會剪?」
白情勾唇一笑:「我可是熟手男工。」
遙想這十年間,每到清明購物節,白情都要給師父的元寶網店干手工。
得益於白情可以不喝不睡,所以每每都是連軸轉24個小時。
經過十年磨礪,莫說紙西裝,就是紙紮凡爾賽宮,他都能糊出來!
白情拿來紙品,就開始畫圖做工。
從前,白情幹這些活計的時候也是情緒飽滿,因為想的是計件工資,每次搞完都能掙個萬八千的。
但現在,他替景蓮生做紙西裝的時候,卻又另有一種綺麗的心情,難以言喻。
剪刀裁破紙張瞬間發出的細微聲響,在他指尖傳遞到耳膜,產生一種溫柔共振。
白情一邊做,一邊忍不住偷偷瞥向景蓮生。只見景蓮生依舊端坐在圈椅上,目光卻沒有分給白情絲毫,只是在低頭看書。
白情心中一動,故意放慢了手中的動作,讓剪刀與紙張的摩擦聲更加清晰。他輕聲說道:「大少爺,您看這西裝的設計如何?要不要再加點細節?」
景蓮生語氣淡然:「你看著辦便是。」
白情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大少爺,您這麼信任我,我可不能辜負您的期望。」
「嗯。」景蓮生冷冷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書本。
但即便是這樣,白情還是覺得很幸福。
剪刀在紙片上划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幻想著這套紙西裝燃燒後,輕柔地包裹住景蓮生的靈體,成為他行走人間的一身皮膚。
那種感覺,讓白情指尖也輕顫。
他一邊做,一邊忍不住再次偷瞄景蓮生。雖然景蓮生依舊沒有抬頭,但白情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在他的世界裡占據了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也足以讓他感到滿足。
白情再一次驚覺:我真的好愛他。
太過離奇,太過古怪,太過猝不及防的愛情。
卻讓白情沉醉不已。
即便是景蓮生對他的冷眼,他都甘之如飴,當成一種另眼相待:他雖然對我冷眼,但是他連自己的重孫子看都不看一眼!
這何嘗不是一種青眼有加?
不久,那身紙西裝便在白情的巧手下裁剪成型。
白情將紙西裝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大少爺,您看看,還滿意嗎?」
景蓮生終於把目光分給他了,目光落在成品上,微微有些意外:「倒是很精巧。」
活屍和生人到底不一樣,大多都是殭屍,能蹦蹦跳跳就已經很不錯了。像白情這樣看起來和活人無異,甚至還能進行這種精細動作的,簡直是世間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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