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辦。」

齊驟注視著她澄澈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慢慢地笑了。「我本來就是怪物。」

這句話讓人難受。

他像一個爛泥里走出來的一樣的人，雖然光鮮明亮，但已經是乾枯的白荷了，其實，他自己是腐朽的，他早知道。

「我本來就是怪物。」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她，不要一點報答，反而說：「黎莘，走吧，該回去了。我沒事。以後不要隨便來找我，如果我把你感染成怪物，也連累你被其他人誤以為是怪物怎麼辦。」

黎莘強調：「我本來就是怪物。」

齊驟：「沒有我本來就像是。」

他對她彎唇，寵物對一個主人彎唇，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在這樣的地方，柔弱的主人就是活不下去的：「下次我會把晶核，洗乾淨。」他說得有障礙。

大概對於污染物，把晶核這種事關命的東西說出來依然違背他的生物本能，而且污染物還會相互吞噬，他一點都沒有，他克制著自己的食慾。

但黎莘卻有點對他垂涎欲滴。

他對她露出一個無奈的淺笑來。

齊驟：「走吧，黎莘。」

不要變得和我一樣。

黎莘猶豫，走的時候她說：「這就是你本能覺得離我更遠一點會好的原因嗎？」

齊驟盯著她，最後他說：「黎莘，我從來沒有想吃掉你。現在好了。」他笑：「你可以吃掉我了。」

黎莘：「……」她的三個馬甲都讓她吃掉他們啊，她還是多吃點晶核吧。

她轉身就走，齊驟默默地注視著，等她走遠了，才用爪子捂一捂胸口，滿爪子的血。

他出於好奇，舔了一口，眼神里出現疑惑。

他們本來是想問他為什麼不吃掉黎莘的，他們的處境根本看不清齊驟這個最強污染物為什麼對黎莘這麼好，可是齊驟卻喃喃：「原來不是甜的。」

他們渾身僵硬，這一瞬間感覺污染物真的想捕獵，但他們也意識到了，他應該吃過的，他吃過黎莘的血，所以，他克制住了對黎莘的食慾。

他一直跑得遠遠的，是怕他忍不住吃掉她。

他一直克制自己的食慾，是因為有污染物曾經吃掉了她，他怕自己誤食，所以這個沒有人能對付得了的頂級污染物，一直在挨餓，他四處尋覓，四處挖污染物區域，只是想找到那個他沒捨得吃掉，卻被其他污染物吃掉的黎莘。

他變成了她的食物。

齊驟應該很高興。

因為他們真的看到他彎唇笑起來，他收集著那些晶核，像一個獵物在努力餵飽自己一樣，雖然以前從來不吃，但是現在吃得非常迅速，他的傷口止住了，但他沒有包紮。

他混跡廢墟這麼久，應該是會的，但他只是蜷縮在湖邊的石頭旁邊，好像等著她下一次餓了來。

他會把自己餵給她。

第30章 第30章等我老了（謝衍止）

黎莘偷偷找個地方吸收了那個晶核，她沒留意到出來巡視的謝衍止馬甲已經不由自主到了她附近方向，只是感覺到異樣似的下意識摸了摸她的臉。

然後瞠目結舌。

秦釋想司令閣下一定會覺得心緒難平，他才離開她一會兒，她已經變成這樣，在低矮的灌木叢里，黎莘屈膝抱著自己，滿臉淚水。

謝衍止撥開那些雜草，看到影影綽綽里有一個身影。

她好像是那年走失的黎莘，一直蹲在那個圈裡，在等他把她接回去。他慢慢地靠近，也像是在完成那個未來得及做的決定。

秦釋其實「聽」司令閣下無數次想過：他當初應該先一步去接她的。

可是黎莘低埋著頭，終於委屈地大哭抬頭的時候，他們才看清她那張臉：皺皺巴巴的，皺紋橫生蒼老的，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該有的臉。

那是一張老人的臉。

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連謝衍止也感覺心臟被人攫住了，但是他接下來做的卻是蹲下來，心疼地、眼神難言地捧著那張臉。

黎莘快委屈死了：「謝衍止。」

她邊哭邊擦眼淚：「我剛剛一會兒就變這樣了，我會不會真的要變成怪物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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