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著首領的周括終於回來了,他看眼自己,讓他出去,自己留在首領身邊。平時齊珩可以提前離開都只會鬆一口氣,加快腳步離去,可今天他鬼使神差看了一眼。
周括默默地站在首領身邊。
首領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揚起微笑,他淡然又平靜地說:「周括,你去把花換好。」
門關上了。
周括低聲問:「您想要換成什麼花呢?」
黎莘正在樓梯旁邊喝酒,時不時地對其他人露一個禮貌的微笑,生日變成宴會是她沒想到的,可她同時也百無聊賴,但不想去關注顧玦那邊。
顧玦透過黎莘的眼睛看到那些觥籌相錯,他多想去鏡子裡看看本體的樣子,可惜本體不讓,因為提前離場會讓客人覺得奇怪。
顧玦捏緊刀叉,聲音嘶啞:「不要花。」
他好像在痛苦地掙扎,和那種盤踞已久的頭疼做對抗:「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周括充耳不聞,因為如果他走了回來客廳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獨自一人給黎莘小姐過生日的首領可能會生氣。
他在來之前已經知道他離開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說實話黎莘小姐不願意離開理所當然。他隱晦又複雜地看顧玦一眼。
黎莘小姐出事之前,首領是個貴族,他舉止溫和待人優雅,而且總是熱心而有禮貌,就像你能遇到的所有好人那樣。可是黎莘小姐離開第一年,他就開始頭疼。
後來他聽信了很多謠言,加入反叛軍,分割自己的晶核,去污染物巢穴里找黎莘夫人……他把自己硬生生折磨瘋了,大部分時候在發泄情緒。
只有某些時候他會不像野獸那樣,安靜下來,沉默,陰鬱地注視著每一個人。周括知道他是懷疑他們每一個人害死了她。
他像是被偷走寶藏的惡龍,其實寶藏自己都害怕了。他居然對著黎莘夫人的兄長開槍。他已經瘋了十年,意料不到那個溫文爾雅的顧玦絕不會這樣。
對,他現在叫黎述了。一個瘋了一樣找自己妻子的反叛軍首領。
顧玦啞聲:「我現在就要去反叛軍基地。」
周括知道他又開始自言自語,好像黎莘夫人就坐在他側面一樣,他在那裡擺著一個銀色的盤子,每天擦洗,又每天收起,好像真有一個人和他共進晚餐。
顧玦低聲,好像呼吸不過來那樣啞聲:「你不能這樣對我。今天是我生日。所有人都不能這樣對我。」
周括嘴唇微動,還是沒提醒,今天是黎莘夫人的生日。忽然,他拉開椅子猛地站了起來,好像死死咬著牙似的,又卸下所有力氣坐下來。
他平靜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問周括:「難道我現在真的很難看嗎?」他好像在自嘲在苦笑:「你要在我生日的時候說我這樣難看嗎?」
黎莘躲在衛生間,有時候是真覺得自己有點控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氣:「我還要社交,你不要這樣好嗎?不要控制不住你的暴戾!」
她忽然摔了一下手裡的杯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把酒杯帶進了洗手間。
顧玦:「如果你讓我在你面前,我也可以表現得很溫文爾雅。」
黎莘很難過:「你不能。你太委屈了,黎莘,我知道,但是你不能這樣。」她勸自己的話總是那麼蒼白。
但是可以那麼理所當然地委屈自己。當然!因為她還有謝衍止。
顧玦啞聲:「我現在就要讓你永遠都見不到我。我保證。」
黎莘用力地拍向洗漱台,手被謝衍止拉住了,她怔怔地看著他,才意識到她發出的聲音太大,把其他人都引來了。
黎阿姨可能以為她在自殘,擔心地看著她,謝衍止只是用那雙深墨色的瞳孔望著,然後啞聲:「我送你過去。」
秦釋心裡驟痛,黎莘小姐發脾氣是因為她想和顧玦一起過嗎?是,司令閣下答應過昨晚讓顧玦過來,可是今天不能見他了,是黎莘小姐答應的。
她不得不答應,卻在洗手間裡發脾氣,其實誰都不會在意,這只是用於威脅司令閣下的一種手段。
謝衍止輕輕地抱住她,手撫摸她的長髮,繼續啞聲:「我送你去。」
「別生氣了。」
黎蘇和林凜對視一眼,沉默著,等宴會結束,黎蘇一步三回頭,親眼看到懸浮車開出廢墟基地外,沉沉地嘆一聲。
林凜說:「這個情況,衍止是不可能把她留住的。」
黎蘇出神,反而說了和謝衍止一樣的話:「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默許他把人接回來。」
結果還不是都一樣。
顧玦並沒有開心起來,車沒到,他仿佛沒有看到承諾實現一般,只是站在窗前,直到懸浮車真的突破雨幕,在層層武裝之間到別墅面前,顧玦才大步出去。
很多人都沒見過謝衍止,但不妨礙他們認得他的臉,他們本來以為他來是挑釁,沒想到懸浮車門打開,出來一個他們也見過千百遍,但從沒覺得還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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