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他那麼關注那片地皮原因在於八年前地皮開放拍賣的時候,向來八風不動的謝衍止就花大價錢買下了那塊地皮,並且之後一直在暗中維護。
可這也不代表他知道這地皮後面發生了啥呀!他還以為謝衍止關注是因為相信了那個污染濃度最終都會降低的傳聞呢。
結果他看一張檢測單,居然能看得手指抓得那麼緊……難不成真和他們說的似的,那裡曾經死了謝衍止最重要的人?
想到這可能下自己今天耍寶的後果,辛德不自覺打了個顫,可是在向下通道里又看到謝衍止的表情。
他正垂著眼睫,以往冰冷淡漠的目光仍然在看那張檢測單,隨後像是不抱希望,又抱有渺茫希望似的,將紙張撫平。
辛德沒想到會看到謝衍止這個動作,隨後心底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後半段他一直猶猶豫豫,開不了口。
直到到懸浮車上,他才咬咬牙:「這個濃度……」
謝衍止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懸浮車驟然安靜。
謝衍止卻說:「我當然知道,污染濃度下降,不一定是變得安全,還有可能是出現了污染物。」
污染物就是被污染的人變成的怪物,整個廢墟基地都對污染物深惡痛絕。
這是頭回復生的本體必須要注意的。
沒錯,他剛剛在裡間那麼激動,就是因為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本體的身體了。
不是這些年斷斷續續也能感覺到的,哪裡痛了一下,而是有呼吸,有心跳的,真正活著。
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必須簡單直接地給本體提供庇護。
不然在現在廢墟勢力林立的情況下,本體很有可能被其他勢力掠走,或是直接被其他污染物吞了。
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說本體很有可能成了污染物情況下,交給同為污染物的齊驟馬甲更好,但現在齊驟和另一個馬甲都遠在千里之外。
黎莘更是感覺到自己忘了什麼東西,必須來基地里尋找,所以,由謝衍止出面,帶本體進來是最好的選擇。
他也知道他們私底下偷偷議論什麼,但從來沒有管過,現在本體需要一個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謝衍止仍然撫著那張檢測單,語氣是有點苦澀的釋然,和根本沒有放下的自嘲:「可惜她已經走了那麼多年。」
「即使不是彌補那一面,我也想親眼去看看。」
辛德呼吸微停,那一面?他們分別前,謝衍止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想想,辛德都有點難以接受,也難怪謝衍止這麼冷淡的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辛德知道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你說的她是……」
謝衍止不曾回答。
直到走下懸浮車,他才答:「還能是誰?」
謝衍止閉了閉眼:「我們分別已經十三年了。她也已經離開了十年。」
十三年?
辛德和秦釋同時想起什麼,臉色都是驟變:是黎莘,那個司令閣下的,養妹?
第2章 第2章你變老了,謝衍止
防護門一層層打開。
不止謝衍止在回憶,連秦釋都想起了從前。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司令閣下的時候,他冷淡地站在黎莘身邊,對所有聚焦他的視線投以冷漠的一瞥。
他想起同在訓練場訓練時,司令閣下沉默寡言地包紮傷口,每周雷打不動地和黎莘通電話,問她好不好,如果需要什麼就告訴他,然後黎莘告訴他好好休息。
他想起黎莘小姐結婚那天……司令閣下原本有一個重要的作戰任務,懸浮車在禮堂外等了很久,最終司令閣下也沒有下車。
他以為那時候的司令閣下只是不滿黎莘小姐的結婚對象,不滿他不和貴族打交道,黎莘小姐卻執意嫁給了那個貴族,顧玦。
他想起黎莘小姐和她的丈夫消失後很多年,沒人敢提起黎莘這個名字。
導致所有人都以為,司令閣下對這個養妹並沒有什麼感情,是因為是黎莘小姐父母收養他的恩情,才一直關照她。
其實除了每周一通的電話,他們沒什麼交集,比普通朋友還要疏遠。
可是黎莘小姐走了之後,司令閣下卻寧願將自己鎖在休息室里,沉默地閉眼度過那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十年。這十年,他在想什麼?
他在後悔什麼呢。
是沒能救下黎莘小姐,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還是即使分別,都只是以兄長的身份。
秦釋咬牙。
直到最後一道防護門打開。
謝衍止已經感覺到那種心臟在跳動,與不習慣跳動之間切換的痛楚和窒澀。
可是更讓他窒息的是,她死而復生之後,他感覺到泥土從她胸腔,和咽喉滾落的感覺。
沙礫瓦片,似尖刀一樣刮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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