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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微選了個極亮的燈輪前頭把食車停好,琥珀色的糖漿在銅鍋里咕嚕嚕冒著泡兒,甜膩的香飄在空氣里,她把提前做的幾個糖畫兒豎起來。

金魚畫得最巧兒,晶瑩的鱗片,靈動的魚尾兒,兩粒黑芝麻滾進去當眼睛。

很快吸引了不少小童拽著阿娘的裙擺說要買。

「小娘子喜歡什麼樣的。」段知微笑得親切,彎腰問道。

「我想要一個小兔子的。」

「好勒。」段知微手腕子一轉,糖絲兒勾出毛茸茸的尾巴,三筆兩劃的繪出個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她身邊已經圍了一群好奇路人,都讚嘆道:「這是廣寒宮的玉兔逃到這凡間的燈會上了吧。」

一鍋兒糖漿很快被繪成畫賣完,食肆眾人雖然都圍在一邊兒幫忙,心思早就飛到熱鬧百戲棚子裡去了,裡頭正演一出《踏搖娘》

「等等。」

段知微收攤兒前給自家人每人一個糖畫兒,金華貓和璃波是金魚兒的,小狼和蒲桃是小兔子的,給金華和小骨妖特別畫了一個貓咪頭,一個小骨頭。

大家拿著糖畫兒,一起逛去了。

儺戲攤兒邊上,一整片儺面兒掛在棗木架上,風吹過,滿架面具隨風兒晃,蒲桃省吃儉用存了一個月的銅錢就為了今天,上去就要一個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

小狼選了個笑面狐狸,只沒有金華貓和小骨妖能戴得上的,兩小隻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

攤主是個中年大娘,她的箱子裡還有幾個未完成的面具,眼下正拿著羊毫筆給面具繪羽紋。

段知微問道:「大娘,請問能現訂嗎?給我們家這兩個孩子做一份,可以加錢。」

最後金華貓得了個老虎面具,那大娘手巧,斜著串兩根繩掛在它耳朵上,小骨妖得了個拳頭大小的面具,繪著玉兔,上頭有兩個長長耳朵,戴著怪可愛的。

這下大家都有面具了,心滿意足地滿百戲棚子走,百戲棚那兒人流如潮,一下子把人衝散了。

段知微被人群淹沒的一瞬間衝著大家喊道:「回頭去食車那裡集合。」

她戴著個天狗面具,那面具用香樟雕刻,戴著還有些重,她額頭沁出些汗來。

百戲棚子裡傳來嘈雜音樂,只聽得一聲哀怨的「踏謠和來,踏謠娘苦和來!」

段知微已經無暇再聽,她只想把被衝散的家人們都找到。

耍雜技的地方人也不少,吐火、躍弄,什麼都有,有胡人站在彩色毛氈子上表演吐五色水,迎來一群叫好聲。

又一陣擁擠人潮擠過來,段知微趕忙伸出雙手去擋,卻突然被衝出來的一個高大男人護住,而後握緊了她的手,往北邊人群稀少的地方帶。

那人戴著開山將的面具,火焰長眉,頭長白角,極其可怖,他又生得高大,看上去很有些凶神惡煞的意味,導致對面走過的人看到他都避著走。

段知微卻絲毫不慌,她甚至覺得有些好笑,那人指節粗大,手掌粗糲,還有一條長刀疤。

段知微撓了撓他的手心,後者立刻轉頭望她一眼,又把她往人流稀疏的北街帶。

「這位郎君萬萬不可,我夫君是金吾衛,小心他的陌刀砍了你的腦袋。」她懶洋洋說著俏皮話,又放心跟他走。

到了北街一處小巷,趁四周沒人,她墊腳去掀他的面具,露出袁慎己那張英俊粗獷的面孔。

他看上去頗有些無奈,低頭去輕劃一下她的鼻尖:「偷喝了酒?怎麼淨說些胡話。」

段知微叉著腰,也把面具摘下來,她悶得有些久,臉上有些紅撲撲的:「」誰讓我那金吾衛丈夫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袁慎己從袍子裡拿出個精緻盒子遞給她:「我去買這個了。」

「什麼呀?」她接過,打開一看,是一隻漂亮的牡丹花髮簪,中間鑲一圈銀珠花蕊,清秀又別致。

「勉強原諒你了,快給我帶上。」她笑著說。

袁慎己小心將髮簪別到她發間,又在髮絲間落下一個吻:「我每日去上值的時候都想,若我是你頭上一珠纏花,不用離開,那該多好。」

段知微聽到自己心臟在這僻靜巷子裡砰砰直跳,而後她跌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中。

袁慎己下巴輕輕抵在她頭上:

「那年涼州風雪漫天,原該迷了我的眼,可我在雪中見你的身影卻是真真切切,能娶到你,是我之幸。」

段知微抬頭看他,檐角的紅燈籠被風晃得微微顫動,在他英挺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

她伸出手抱住他,頭也埋進他的胸口。在這寂靜的小巷子裡聽到彼此同頻共振的心跳。

過了一會兒,巷子後牆傳來男女幽會的聲響,她像一隻大彈簧趕忙跳了起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古人誠不欺我,因為晚上可以出門幽會,導致這種解了宵禁的節日,曲江邊、樂遊原的樹林裡子全部是幽會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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