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安也沒那麼多不平事......」
熊貓精道:「怎麼沒有,前兒我路過渭水邊上,見到個老人家在水面上鑿冰,定然是想不開要自盡,我一下給他拽回岸上去了。」
老漁夫的兒子在泉州倒騰海鮮,其實還挺富足的,他去撈魚完全就是閒不住,沒什麼想不開的事兒。
段知微默了一默:「還有呢。」
還有西市幫小童夠取在架子最頂端的兔子燈,結果因為體重太重了把整個架子壓倒了,它一個大肚皮壓到火球上迅速滅了火,把白色的毛燎炸了像個酥脆的烤湯圓。
在茶樓遇到老瓦匠踩梯子修屋頂,它跑過去幫忙,把人家梯子踩碎了,老瓦匠摔在它大肚皮上。熊貓精壯實的後背靠塌了院牆,露出三春閣老闆娘的香閨。
還有想幫小孩撈水中的木雕娃娃,壓塌了半條街的排水陶管。
熊貓阿滾縮成個球狀,聽到段知微的話,往角落裡一蹲:「原來我不是大俠......是惹禍精。」
蒲桃覺得它好可憐,拉一下段知微袖子:「娘子,它看上去好可憐,要不讓它先在食肆住一段時間?」
段知微還沒開口,就先被段大娘一頓搶白:「那可不行,它如此能吃,把食肆吃垮了,我們喝西北風嗎?」
食肆里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袁慎己開口道:「明日我先帶它去趟長安縣。」
總不能讓衙役們在大街上四處瞎跑找人了。
第二日一早,袁慎己穿了官服就帶著失魂落魄的熊貓阿滾走了,蒲桃正抱著柴火準備朝食,猶豫片刻道:「等等。」
而後她急速跑過去,整個人撲在熊貓阿滾的大肚皮上蹭了蹭,又不捨得往後走一步:「再見了,阿滾。」
段知微在後面羨慕地看著,她也很想這麼幹,熊貓的肚子一定很柔軟。
老漁夫在家躺了一周,終於緩過了神,精神百倍地來送來一大筐魚,聽說把他從冰上拽回岸邊的罪魁禍首找到了,臉上笑滿了褶:「那可真是太好了。」
段知微接過魚簍,有些猶豫地看了會兒老漁夫,老漁夫還要送下家,收了錢就趕著車走了。
段知微拎著魚回屋,金華貓已經迫不及待用毛茸茸爪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魚。
段知微覺得不得勁兒,把魚放下,又一溜煙出門去了,金華貓在後面拔腿狂追:「回來!說好全魚宴的呢。」
所幸老漁夫走的不遠,她追上去把實情相告,老漁夫認真聽著,臉上的笑漸漸消了,他拿下頭上斗笠,又抹一把臉:「那我誤會人家了,我這就去找趟縣尉。」
段知微這才踏實回了食肆,拿出鐵絲蒙給金華貓烤上幾條魚,灑上粗鹽和花椒粒兒,金華貓流著口水在一旁等著。
阿盤打了簾兒進到後院:「又來一群食客,蜀腔濃厚,
說自己帶了些川椒可免費贈給食肆,只是點了名要吃辛辣的火鍋,問能不能做,能的話他們晚上便過來。」
別說蜀人了,我也想吃啊,段知微心道,最後只說:「我知道了,你讓他們來吧。」
川椒是花椒的一種,只是比花椒味兒更沖些,段知微四處搜颳了一下,拿出一碟黃姜、芥末、茱萸。
她想了想,剁了一大盤肉餡,先用蔥姜蒜爆香,又混了不少花椒下鍋油炸,最後把茱萸、黃姜、川椒一股腦兒丟下去。
一陣刺鼻的辛辣氣息混著黑煙燻到她眼睛裡,段知微忍不住大咳了幾聲。
段大娘趕忙跑進來:「什麼味兒啊?把外頭食客全部熏跑了。」
一鍋肉餡全部炒得焦糊,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小狼鎮定地過來把鍋移開,又把窗戶開到最大透氣。
段知微拿塊苧巾擦擦眼睛,苧巾上一抹黑兒。
炒鍋底太難了,她嘆口氣。
最後當那群蜀地商人過來吃暮食的時候,段知微只好在普通骨湯鍋底里多放了些芥辣兒,又送了不少辣味泡菜。
她自己不太滿意,不過蜀地商人估計已經很久沒吃口辣子了,都吃得很開心,甚至還多給她打賞了些錢財。
看樣子他們在長安的蜀繡生意做得不錯。
金華貓躲在角落裡,一盤烤魚一碗魚湯吃得開心。
袁慎己下值回來,食肆眾人圍過來問:「阿滾怎麼樣了?」
據說縣尉也很為難,他是管人的,妖怪的事情應當是捉妖司管,不料阿滾卻很仗義,熊爪一揮直嚷一熊做事一熊當,雄赳赳氣昂昂的主動蹲牢子裡去了。
「縣尉已經寫了狀子遞上去了,白熊珍貴,想來關不了幾天,會將它送上回益州的船。」袁慎己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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