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黃橙的黃桂柿子餅散發出醇厚馥郁的甜香,小心翼翼拿起一塊放進嘴裡,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這真是,太美味了。」
它的爪子不夠靈活,拿第二塊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食盒,趕忙用爪子把那些被掀翻在地的柿子餅攏好:「這些先不吃了,留著等阿雪回來給它吃。」
段知微好奇:「你說的阿雪是誰啊?」
石獅子像是陷入了回憶,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後開始講起了過去的故事。
阿雪和阿墨是前朝的石匠打磨出的石獅子,兩隻都威風凜凜,那時候土地廟的香火還很旺盛,每日無數的香客前來上香。
隨著歲月的流逝與香火的供養,不知從哪日開始,兩隻獅子都有了自己的意識,經常在晚上宵禁過後,一起在林間奔跑,踢著繡球玩。
然後有一日,它們吵架吵的厲害,阿雪氣不過跑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石獅子阿墨講完故事,抬起爪子捂住眼睛,它不會流眼淚,哭出兩串小石子兒:「它一定很生氣了,幾百年都不願意回來。」
段知微抬手去摸摸它堅硬的頭,又覺得阿雪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她看向袁慎己:「你有印象嗎」
袁慎己當然印象深刻,那位被他嚇跑的,只在食肆幹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月作人,也叫阿雪。
「可能是同名呢,萬一人家就是個叫阿雪的普通人......」她自顧自講講,又突然頓住。
那個奇怪的阿雪,好像驚慌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求食肆眾人不要吃他的頭。
獅子的......頭?
阿墨坐在那仍然哇哇大哭,段知微問道:「那個阿雪化作人形的時候是不是又瘦又白,還很瘦小。」
阿墨止住了哭:「不知道,我還不會化型。」
「那......」段知微思考半日只能道:「我們去長安城幫你尋尋看,能不能找到它。」
阿墨抬起頭來,它的臉上寫滿了希冀,又重新黯淡下來:「可我們當時爭吵的很激烈,我怕阿雪不會原諒我......」
段知微問道:「你們吵了些什麼啊,怎麼會這麼嚴重,讓它幾百年都不願意回來?」
阿墨誠懇道:「我們在爭論青苔多長在左爪上,」它抬起左爪露出碧色青苔痕跡:「還是右爪上。」
段知微和袁慎己只能用沉默來面對這隻憨態可掬、但是腦子似乎不怎麼好使的石獅子。
眼見暮色四合,他們告別了石獅子,騎著馬往回走。
段知微靠在他身前問道:「你覺得那個阿雪是不是獅子啊?」
「我猜就是他。」
段知微扭頭望他一眼,他的下頜角在夕陽的光暈下格外的鋒利:「你怎麼這麼篤定?」
「他看見我就跑,自然是因為......」他停頓一下,勾住段知微的好奇心:「因為我前一日在朱雀大街對著他拉開了弓箭。」
肯定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太可怕的緣故。
段知微知道他對此還耿耿於懷,不由失笑,而後用頭頂蹭蹭他的下巴:「我都說了,你一點不可怕,你是最親民的武官了。」
袁慎己感受她柔軟的髮絲蹭在自己下巴上,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又聽她這樣誇讚,他面上不顯,內心早已經樂開了花。
段知微:「你說,你現在是不是開心死了。」
袁慎己不答,只握緊了韁繩,馬兒感受到了,邁開腿在橙黃的夕陽下、撒歡一般朝著家的方向急速跑去。
阿雪在長安城遊蕩了幾日,他原身是個石獅子,不用進食也能存活,架不住這長安食肆的各色香味實在是誘人,他貪吃,肚子咕嚕嚕叫,但是身上身無分文,只能盯著熱氣騰騰的攤兒瞧。
被不耐煩的胡人攤販揮手趕走:「去去去,不買瞧半天,窮鬼。」
他有些憤憤,覺得自己好歹是神獸,竟然遭受到這種屈辱。
阿雪漂蕩半日,不知不覺又邁步到了宣陽坊的段家食肆院子外。
裡面飄出好香甜的柿子味兒。
他咽了咽口水。
很快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段家食肆裡頭幾盞昏黃燈籠全部熄滅了,銀鈴般的歡笑聲也停了下來。
他也覺得有些寂寞,但是當務之急是去吃些東西,省得肚子再咕嚕嚕叫。
他在食肆外徘徊一會兒,又糾結一會兒,而後悄悄翻過了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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