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嘆口氣:「這些都是我讓他們做的,與他們無關,我自與你去捉妖司領罰。」
段知微在一旁幫腔:「她還保護了個小嬰兒不被鬼車鳥傷害。」
房內突然傳出劇烈咳嗽,段知微趕緊跑進去:「阿婆。」
獨孤也撇了眼房間,掐指一算瞭然道:「今日這座房子裡、有人大限已到,此刻泰山府君怕是已經出發來收人了。」
青奴與眾妖神色一變。
曾阿婆倚著床榻咳嗽的厲害,段知微趕緊扶住她,幫她拍拍後背。
曾阿婆虛弱望她一眼:「它們都在吧?你能不能......讓我最後見它們一眼。」
段知微驚訝望她一眼:「原來您知道。」
曾阿婆道:「我一直知道。」
她年紀大了,頭腦卻還是很清楚,擱在青瓷碗裡的茶水,隔了夜被悄悄換了新的、她喝一口、那水還是溫熱的。
屋檐上被大風颳跑的瓦磚,她還未來得及找泥瓦匠修補,就不知道被誰補好了。
她一直覺得很困惑,直到有一日,她半夜醒來,發現撿來的波斯毛毯豎在那裡,一邊用自己身上的絲線幫她織補衣裳上的大洞,一邊跟桌案上的妝奩聊天。
那個波斯毛毯在胡商的酒肆里兢兢業業擺放了幾十年,身上沾了無數踩踏的痕跡、烤羊腿的油痕還有酒鬼不慎灑下的美酒,早已經面目全非,胡商有錢,直接命奴婢將毛毯扔出去,又掛了新的在酒肆。
毛毯傷心的躺在黃土地上。
曾阿婆在外做工,正巧撞上這一幕,她進到酒肆小心翼翼問胡商,這個毛毯她能不能撿走。
胡商眼珠子一轉,讓她在酒肆白做一天工換取他不要的毛毯。
於是曾阿婆任勞任怨的在酒肆洗了一天碗碟酒杯,也沒要工錢,她細心把毛毯捲起背回了家,去外頭運了好幾桶河水,細細把毛毯漿洗了幾遍,又放到太陽下曬,毛毯終於勉強露出原本華麗的狩獵紋。
物妖們很愛她,她也珍惜妖怪們的陪伴。
只是她一直不敢講,生怕小妖們會離開,也覺得只要互相陪伴在身邊、那就很好了。
段知微去喊了一聲,眾妖們立即擠了進來。
曾阿婆請段知微從床底拿出一個大箱子,那裡頭放著她給妖怪們準備的禮物,給青瓷小妖準備的綠色衣裳、給波斯毯子一罐子帶著桂花香的澡豆、給青奴準備的一把扇子、給華嚴經小沙彌準備的一個小木魚......
她已經很虛弱,妖怪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段知微一邊擦眼淚,一邊去看站在一旁的獨孤:「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就好像剛剛堅決不做請求的人不是她。
獨孤望一眼哭成一片的妖怪,然後說:「只能寬限一天,我在泰山府君那的面子也只值一天。」說著拂袖離去。
段知微也跟著袁慎己離開,把時光留給阿婆和妖怪們。
段知微拉拉袁慎己的胳膊,擔憂的問:「妖怪們會怎麼樣,捉妖司會把它們全部捉走嗎?」
她想起那個奇怪的門人,他將鬼車鳥像垃圾一樣扔進行囊里的模樣。
袁慎己安慰她:「若你不放心,我們明日再來看看。」
第二日,段家食肆閉店了一天,大家都來到了曾阿婆家,她今日精神頭很好,花白的頭髮梳了個義髻,簪了朵菊花,穿了平日捨不得穿的新衣裳。
食肆眾人誇讚道:「阿婆你今日真漂亮。」
曾阿婆笑眯眯道:「可不是,年輕時候我也是個美人,我那夫君對我一見鍾情,第二日就帶了媒人到我家提親。」
青奴的眼睛已經紅腫,她攙扶著阿婆道:「我們今天準備去曲江邊走走。」
段知微忙道:「我們家有馬車,坐馬車吧,這樣比較舒適。」
袁慎己很快駕著馬車過來,青奴把阿婆攙扶上去,一群人浩浩蕩蕩到了曲江。
八月末,又下幾場雨,曲江一池子殘荷枯葉,所幸今日天氣晴朗,天空澄澈瓦藍,倒是驅散了不少陰暗的氛圍。
池畔的菊花叢果然未開,只一個
個綠色的小花苞,只待金秋十月,才肯再次重現人間。
阿婆嘆口氣:「我們來長安的時候就是秋天,我家郎君總是帶我來萬壽園賞菊,那花開得好啊,他還說以後有了孩子,帶孩子一起來,我還期待著呢,結果他一病不起,撒手就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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