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們排成兩隊,手捧香花燈燭走在廟間,銅佛放置水盆間,浸泡五色香水,主持一邊提唱誦偈,一邊用小杓將香水澆在佛身之上。
香客們爭先在佛寺中布施錢財,而後湧入寶池邊,將買的各色魚、龜、螺、蚌倒入池中放生。
這一系列流程走完,寺廟終於開始設宴布齋,左不過是些青菜豆腐,香覃麵筋之類的素菜,滋味極淡,還有一大木盆的阿彌飯供應。
雖說滋味寡淡,但是信徒仍然一擁而上。
段知微站在人群之外,看一眼旁邊的蓮花:「那個阿彌飯你想吃嗎?」
蓮花臉上冒出一絲嫌棄:「每次供上的都是那個,我嫌吃絮了,不必了。」
難得在寺廟中遇到個還算投契的女郎,段知微想了想,從隨身的包裹裡頭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頭是她留著的兩個荷花酥,想帶回食肆給兩個小朋友。
不過現在她給了蓮花:「你的名字也是蓮花,手上還拿著一株蓮花,想必應該很喜歡這花兒了,這是我今早做的荷花酥,味道不錯的,你嘗嘗。」
那荷花酥確實做的栩栩如生,層層酥皮如荷花瓣一樣舒展,上頭的細膩紋理如同荷花的脈絡,瓣尖的一抹嫣紅更使得點心可愛細緻。
蓮花很是欣喜,接過道:「這可比他們供的阿彌飯漂亮多了。」
她當場吃了一個,又將另一個珍惜的放入自己的口袋裡道:「這個我有空再吃。」
段知微拍拍她的肩膀:「我在宣陽坊開了一座段家食肆,你有空來,我再給你做。」
很快暮色便籠罩下來,趙景公寺的信徒們擔心宵禁,各個急切的往外走,段知微與值守的袁慎己約好在寺外一棵菩提樹下見面,一起回府,因此站起來跟蓮花道別,而後轉身走了。
往著段知微跑遠的背影,蓮花朝著她揮揮手,又看一眼天邊昏黃的雲彩,不禁輕嘆一聲:「哎,這人間啊,真是無邊寂寞啊。」
「小娘子覺得如何寂寞了?不若小僧來陪你啊。」那身著褐衣的僧人又出現了,色眯眯的眼睛在蓮花身上流連一下,而後緩緩靠近她......
段知微在趙景公寺門口等了半日,才等到匆匆趕來的袁慎己,不禁埋怨道:「怎麼此刻才來。」
袁慎己捧著一個小玉瓶過來賠笑道:「夫人勿怪,長姑特意讓我帶些洗佛水回去,我剛剛去寺里討要了一回,這才
遲了。」
趙景公寺乃皇家寺廟,洗佛水要先給達官貴人預備著,段大娘估計自己應該是分不到了,特意叮囑袁慎己去討要。
畢竟寺廟不敢不給金吾衛這點面子。
段知微大嘆一口氣,這個長姑,知道跟自己說肯定不同意,竟然越過了自己去找袁慎己。
她坐上馬車,袁慎己在前頭架馬,兩個人晃晃悠悠在夕陽下走,段知微跟他商議一回晚上吃些什麼,又說到趙景公寺的壁畫,最後她想起了什麼,趕緊道:「我可能發現了偷女郎羅帕的那個登徒子!」
她將那形容猥瑣的僧人與袁慎己一說,他皺了皺眉頭:「很有可能,趙景公寺的僧人多著灰衣,沒見過穿褐色衣裳的,我估計有可能是假冒的,混在寺院中行不軌之事。」
段知微有些激動,一拍馬車壁板:「明日我就去趟大理寺,這個變態他完了!」
袁慎己頗覺好笑的看她一眼,而後輕輕搖頭,專心駕駛起了馬車,棗紅馬兒噴鼻一下,而後在黃土地上歡快地跑起來。
今夜夜深如墨,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狂風在坊市間的小路上嘶吼尖嘯,慘澹月光艱難投射而下,將院邊一棵酸棗樹的影子扭曲拉伸。
那褐衣僧人趕在宵禁之前匆匆回了自家小院,他待的院落十分落魄,大門上的黑漆剝落,風撩動著殘破窗欞上的白紙,似乎像有怨靈在哀哀哭泣。
這僧人名喚胡二,本就是坊市間的一個潑皮無賴,欺負老弱,調戲婦女無惡不作,剃個光頭也是家中實在揭不開鍋了,假裝僧人去遠點的地方化緣。
他興奮地從懷中掏出一些珠釵羅帕,今日寺廟盛會,許多貌美的仕女前去上香、放生,他穿梭其間,偷了好多東西。
時人愛薰香,那羅帕上都沾染一些濃郁沉香的氣息,想到那些面色鮮妍的長安女郎,胡二狠狠拿起羅帕嗅了一下。
平康坊是富貴人去的地方,他去不起,但是心間又起了一些不該有的慾念,那只能......靠枕頭下一把磨得鋒利的刀了。
他惡狠狠扔下手中羅帕,想到今日在寺廟裡遇到的那位名喚蓮花的娘子,竟然讓她逃了,但是沒關係,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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