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只願意回到四歲那年,乳母陳氏在旅店門口賣菜,她在一旁玩耍,給乳母搬個小胡床讓她坐,等收了攤子,乳母看不見她,但仍是一臉慈愛的過來笑著牽她的手:「今日的薺菜竟全部賣完了,馬上去集市上給小桃兒買份蜜餞子可好?」
她笑著說好。
段知微嘆息一聲,破廟裡還有幾個大箱子,怕是都藏著那粗重的紅線和各種寫著生辰八字的娃娃。
她和袁慎己走進去,想將那些都搬出來,看是交給捉妖司妥善處理,還是直接原地火燒。
火燒......不知是否是錯覺,她還真聞到了一陣火油的氣味。
未等她反應過來,沖天的火光已經把門口的路堵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驚恐道。
「有人蓄意放了一把火」袁慎己很快反應過來,把身上的鎧甲脫下披到她身上,而後提著陌刀四處環繞了一圈,放火的人很細密,竟然是在破廟一圈細細倒了火油。
恐怕是袁慎己落在牆垣那的火油和火石,被人就提取材了。
段知微立刻想到了消失不見的申屠氏。
但現在並不是找真兇的時候,袁慎己當機立斷把她背到身上,再用幾根粗壯的紅繩一圈圈的繞上,把兩個人死死綁在一起。
唯一的出口只剩天花板上一處破敗的口子,只能攀爬廟中唯一一根看上去很不穩的紅木柱子。
段知微伏在他背上,感覺到廟裡溫度在不斷上升:「都尉,你背著我太重了,把我放下吧,這樣你能跑得輕鬆點,等出去以後再找潛火軍拿著濺筒來滅火。」
她覺得這個主意最好,必然能逃出去一個,運氣好點她也能得救;袁慎己背著她爬上那個木柱子,運氣差的話兩個都得玩完。
沒想到袁慎己不搭她的話,只咬牙背著她往上攀爬,她只好低頭自己動手解那個繁複的紅繩。
這結扣是袁慎己專門學來綁敵方俘虜的,她死活也解不開,只好放棄,又再去勸他。
袁慎己已然滿頭是汗,也不搭理一直在碎碎念的段知微,最後只道一句:「你還記得涼州的霜雪中是如何帶著我前行的嗎?」
段知微收了聲。她默默伏到了他的背上。
只剩一點兒,他就能攀上房梁,不料火勢突然增大,直接將柱子燎倒下,二人直直就要掉入火海,在這之前,袁慎己把她護進了懷裡。
「嗖」一塊精美的飛毯從天花板的洞裡鑽進來,一下接住了兩個人,而後從洞口飛了出去。
兩人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段知微整個頭埋在他懷中,只聽耳畔風沙沙而過,她臉上全是眼淚,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煙燻的。
袁慎己抬手,粗糲的指腹輕柔擦拭她眼角的淚花:「怎麼還哭上了,我又沒有欺負你,不許哭。」
她的聲音悶悶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袁慎己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了,你為何故意瞞我?」
段知微抬頭看他:「我不想被人當狐精。」
袁慎己笑了:「那是王潛為了寫變文瞎編的,我從未當你是狐精,除了......」
「除了什麼?」
「除了勾走了我的心。」
這粗糲的武官說起情話來雖然讓人心動又讓人有些不自在,段知微剛想說什麼,卻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竹聲響。
西市開始放煙花,從空中往下看,元宵的花市如同一條蜿蜒盤旋的金色巨龍,各色形態各異的燈籠如同星子墜落人間,形成一旁燦爛的燈海。
東風夜放花千樹,無數煙火在空中炸開,如同千萬繁花綻放,如同流星呼嘯著衝破漆黑天際,又繽紛著如星魚紛揚飄灑下來。
段知微和袁慎己就坐在半空看這紛繁美景。
袁慎己仰頭望見月亮想起了什麼,他從懷裡掏出那瑩珠簪子,那簪子上一顆碩大珍珠如同月亮碩大飽滿,段知微接過,輕輕轉動,珍珠的光暈竟細細流動起來。
她笑著說:「幫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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