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微望向袁慎己,他偏過頭去似乎在忍笑,她又望向清吟,這人直接給她一個大白眼。
丫鬟黃鶯剛剛去找杜有容確認了一番那日上香吃過的食物,這下又跑了過來:「娘子也記得,那日外食就是一碗酪漿,半盒鮮花餅,其他都吃的府內庖廚做的東西,娘子現在過來了,她跟你們說吧。」
段知微聽聞杜有容過來,竟然有些期待,這對戀人究竟是要「執手相看淚眼」,還是大吵一架分道揚鑣,她很願意在旁邊看看。
杜有容昨夜失去了如知己好友一般的丫鬟雲雀,又受了驚嚇,強撐著過來,看到段知微他們,很是疑惑:「你們怎麼過來了?」
段知微扭頭一看,哪兒還有清吟的影子,一身綠衣的蒲桃從後面走到段知微面前對著杜有容叉手為禮道:「我家娘子略懂異術,是來為杜府解憂的。」
段知微:「......」
她就說嘛,為什麼清吟在食肆非要她也跟來,原來是不敢真身見杜有容,化作了蒲桃的模樣。
只是這個蒲桃怎麼看怎麼怪,真正的蒲桃喜愛熱鬧的褚紅色衣衫,最不喜寡淡的月白色、綠色衣裳,更不會在衣袖上繡上精緻的竹葉和露珠紋樣。
更何況,蒲桃最喜歡憨笑著跟段知微說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面前這個叉手為禮的蒲桃,臉上帶著歷經世事的淡然超脫,這表情怎麼也不會出現在一個孩童的臉上。
段知微看了很難受,更何況,一個擅長做飯的食肆掌柜,搖身一變成了個捉怪的道士,杜家二娘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相信。
沒想到杜有容細細瞧了蒲桃,不對,是清吟假扮的蒲桃一會兒,而後露出這幾日第一個真心實意的淺笑:「那就勞煩你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何為御黃王母飯長安最……
這邊四人突然沉默了下來,疑似下蠱的嫌疑人有兩個,還都是深藏於高門繡戶裡頭的娘子,又沒有證據,即便是大理寺,也不能隨意踏入世家大族的門檻,把人家表妹帶進牢中候審吧。
還是清吟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問丫鬟黃鶯要了一疊黃麻紙和一把剪刀,而後隨地而坐,將紙剪成了一個靈動蝴蝶的樣式。
他的嘴巴翕動念出了一長串奇異的口訣,手上的蝴蝶突然豎立起了翅膀,緩緩扇動兩下翅膀,飛到雲雀旁那攤已成齏粉的蠱蟲邊繞了一大圈,而後朝外面飛去。
清吟抱住雙臂:「跟著蝴蝶走。」
幾個人不明所以,都跟上了他的腳步。袁慎己照舊騎他那匹跟隨多年的棗紅馬,杜有容、段知微和清吟則上了一輛華蓋香車。
這香車應該通體塗了某種摻了沉香的漆料,散發出一種類似沉香水的味道,段知微對沉香過敏,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杜有容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上頭用金絲線繡著一茬翠竹,她貼心把手帕遞給段知微。
段知微猶豫了一會,這帕子看上去料子輕盈華貴,刺繡也精緻,用來擦鼻子似乎過於粗魯。沒想到杜有容很是體貼地安慰她道:「無妨,妾家中還有許多羅帕,不差這一個,你拿著用吧。」
跟之前滿臉驕矜的千金完全不是一個人,她果然是演的,為了儘可能拖一時的婚事,一位善良溫柔的娘子硬是把自己武裝成了一個蠻橫嬌女。
就為了一個看上去極度不靠譜的蟬妖。
這麼想著,段知微向對面看去。
男女大妨,按道理說不能同乘坐一輛馬車,不過清吟化作了蒲桃的模樣,也就沒人在乎這個了。
只是清吟完全沒打算偽裝一下小姑娘的嬌憨天真,他氣定神閒坐著閉目養神,兩手交叉抱臂,身形隨著馬車在黃土地的前行而微微晃動。
別說杜有容,哪怕隨便來個市井婦人,看到他都要來一句:「哎呦誰家的小孩,這般死氣沉沉,哪兒有小孩子家家的樣子。」
杜有容自上車後,除了段知微打噴嚏的時候關注了她一下,其他時間都盯著清吟欲言又止。但是她嘴巴張開了幾次,最後都只化為了一聲嘆息。
對面閉著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段知微看來,這完全是屬於:我知道你在偽裝,我知道你知道我在偽裝,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偽裝......
但是雙方無人戳破,成年人,不需要什麼都交代的那麼詳細,不然事情沒辦法做下去,日子也沒辦法過下去。
隨著馬一聲嘶鳴,袁慎己拉了下韁繩,又命車夫停下了馬車。
那蝴蝶停在了東市最大的客中酒肆門口,又化作一張毫無生命氣息的剪紙。
這酒肆在繁華的東市中格外醒目,兩邊朱紅色的樑柱上分別龍飛鳳舞地寫著「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清吟下了車,瞥一眼袁慎己手中的蝴蝶剪紙道:「下蠱之人就在這家酒肆中。」而後率先進了酒肆。
段知微心道:「你有此等金手指早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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