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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荷花糕掉在地上,畢竟糕中加了牛乳,成本在那,段知微心疼的想去撿起,卻被袁慎己搶先一步,蹲下撿起。

段知微連忙開口「都尉,那荷花糕髒了,不要了吧。」

卻見袁慎己輕輕撣去糕上的灰塵道「不礙事,某在軍中良久,什麼樣的糧草都吃過。」

他輕咬一口荷花糕,只覺糕點綿密清香,底下綠色荷葉部分有濃郁的茶香,吃著讓人心情大好。

袁慎己露出了這幾日第一個淺淺的微笑,凌厲的五官柔和了不少「很好吃,多謝段娘子。」

段知微起初只覺袁慎己此人好像一塊冰凍得硬硬的奶酥,這下突然被一層滾熱的蔗漿澆滅融化成重岩疊嶂的酥山。她突然不自在起來,少了些爽利。

「今日多謝都尉傾力相救」段知微向他施完一禮「他日妾再做些夏糕贈與都尉。」

段知微眼見披甲執刀的金吾衛包圍了整座後院,識趣地往後退,袁慎己本欲叫住她,卻被屬下攔住了去路,只得深深看她一眼,轉身處理這棘手的蛙僧案件。

但令段知微始料未及的是,作為荷花池事件最後的受害者,來聽故事的坊間鄰居們不少。

段知微站在爐子旁一邊烤著胡餅一邊繪聲繪色講著自己在南嚴寺面對蛙僧的遭遇,前來傾聽的人時不時站得渴了,就會買上一杯清涼紫蘇飲或者雪泡縮脾飲。

等把故事聽全了,就心滿意足地買些肉胡餅或者炸酥肉拎走,生意一下子好了許多。

更有文人將這故事寫做了變文,蛙僧的故事一下子全長安大噪了起來。雖然南嚴寺後院仍舊封禁著,但是抵擋不住長安仕女郎君的熱情,一窩蜂跑南嚴寺禮佛去了。

段知微趁機又雇了驢車去南嚴寺門口賣起了玄陰池同款荷花糕,那粉色嬌艷可愛的荷花糕平鋪在了大片荷葉上,吸引了不少長安仕女採購,每天一個時辰便賣盡了。

這日段知微照常拖了一大盒荷花糕到了南嚴寺,還沒來得及把東西從驢車上扛下來便被兩個灰衣僧人圍住。

段知微差點以為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妖怪,趕緊張開雙臂護住自家老驢,老驢慢悠悠吃了口草。

灰衣僧人卻很是守禮地道一句「阿彌陀佛」,說明來意,竟是南嚴寺的監院有請。

段知微只好把自家老驢交給了其中一位僧人,在另一位僧人的指引下進了南嚴寺。

監院是負責寺廟日常工作包括財務、人事等工作的和尚,在寺廟地位不低,僅次於堂主了,段知微不懂這樣的人為何要見自己。

監院是位面容清瘦的中年和尚,

他手持念珠,很是上道的跟段知微打招呼,為她倒上一壺茶。

在本朝,平民多飲奶酪或米酒,只有南方一些地方喝茶,剩下的便是寺廟了,據說茶水能提神醒腦。

段大娘平日多飲酪漿,段知微則直接喝燒透的井水,眼下難得見到湯色濃綠的茶飲,加之確實口渴,因此她很是開心的將茶一飲而盡。

然後臉色就跟湯色一眼綠了。無他,想是為了讓和尚們保持頭腦清醒多念兩本經,這茶苦到令人舌尖發顫,要說還有什麼更糟糕的,就是茶里加了粗鹽,大棗,蘇桂,想是為了體現寺廟氣派,還放了價比黃金的胡椒。

這麻、甜、苦、澀、辣混在一起,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段知微掙扎良久,終是將那口古怪的茶咽了下去。

監院見她臉色不好,似乎明白了幾分,命人再送上一份尋常的酪漿,自己則淡然飲下茶湯,周身散發著寧靜祥和的氣息。

段知微很是佩服地看他,要不說人家能當監院呢,喝這樣的茶湯都能面不改色。

監院飲完茶湯,終於進入了正題,「前幾日本寺中發生了蛙僧的事件,女施主可有受傷?」

段知微知道人監院是有事求自己的,開個話題醞釀一下,於是直接說:「多謝監院掛念,妾毫髮無損,只是這幾日在寺門口販售荷花糕,不知是否礙到了南嚴寺的名聲?」

監院知道遇見了個聰明人,不由讚許的點點頭道「那倒是無礙,前日袁都尉前來,貧僧與袁都尉閒聊幾句,知道女施主竟是厲害的廚娘。」監院停頓兩下「不知女施主是否能將荷花糕的配方賣與本寺。」

原來長安多珈藍,南嚴寺地方較小,香火不盛。前幾日倒是因為蛙僧小妖而多了些香客,只是好景也不會太長,見段知微在寺門口賣著玄陰池同款荷花糕,監院便想到令素齋堂也販賣這款荷花糕。

段知微沒有多想就應和了下來。其一,這本是打著南嚴寺的名聲才賣出去的荷花糕,若單論滋味,也就那麼回事,沒好吃到哪兒去。其二,荷花糕製作簡單,只需稍微留心,想必別人也能做出來。

於是段知微很是愉快的和南嚴寺達成了荷花糕配方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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