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五個月還能醒來,這實在太令人驚奇了,沈太醫平生也見過離魂症的患者,但幾乎沒有一個最後甦醒,薛家小子是個洪福齊天的。
不過實在是躺得太久了,雖能正常下床,還是得注意不能劇烈動作。
對於薛懷瑾來說,能自有活動便已是大喜之事,其他的他都可以慢慢來。
規規矩矩應下了沈太醫,薛懷瑾滿臉笑地將人送出去了,看得沈太醫心中狐疑。
薛家這小子病了一場後倒是不那麼驕狂了,人也謙遜了,挺好。
可以下地後,薛懷瑾先去宮裡見了舅舅和外祖母,將兩個長輩的心定一定。
穿過宮牆與錯落有致的殿宇,無數門將和宮人認出了那一身錦繡衣袍的少年,依舊如往昔那般英武俊美,不笑時凌冽生寒,目光只敢短暫停留一瞬,便行禮問好。
只見他大踏步進了太后的寢殿,暢行無阻。
趙太后摟著健健康康的外孫稀罕了好半天才放過,薛懷瑾徑直去了舅舅那裡。
同樣,見到完好無損的外甥,乾寧帝面上開懷,拉著外甥說了許久的話。
期間,薛懷瑾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樣引起了乾寧帝的注意,他將手裡奏摺一放,笑罵道:「有什麼話就說,怎的還學會磨磨唧唧那一套了?」
被看穿了意圖,薛懷瑾清咳了一聲,自知接下來的話不討喜,多少有些膽顫心驚。
「回舅舅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可能你聽了會生氣,但是這對外甥來說十分重要。」
「說。」
乾寧帝大手一揮,隱隱不耐。
薛懷瑾一邊注意著聖人的臉色,一邊道出了來意。
「外甥想說,當初與聶家那樁婚事是外甥不知好歹,如今心中悔悟,希望、希望舅舅能再牽姻緣,讓外甥得以彌補過錯。」
大約是看見了乾寧帝忽地黑了臉,薛懷瑾底氣都不足了,話語也跟著顫了兩下,神情窘迫,差點不敢抬頭對上舅舅的眼。
「嘿……」
知道了這小子的心思,乾寧帝沒忍住冷笑出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被這麼一瞅,薛懷瑾更不敢吭聲了,臉紅得厲害。
「你這豎子,戲弄誰呢?朕也是你能耍的?」
僅一句冷嘲熱諷的話,薛懷瑾便虧了心,訥訥無言跪了下來,示弱道:「長珺不敢,只這回是真心實意想娶聶家娘子,絕非戲言。」
「且長珺也不欲為難舅舅,只需舅舅在聶公面前說長珺幾句好話,順道再說和說和,能將親事說回來最好……」
「呵呵。」
乾寧帝又是一聲冷笑,差點沒把薛懷瑾臊死,因而訕笑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想得到美,現在悔悟有什麼用,聶家那邊決計不會待見你,朕都怕多說兩句被聶征那鐵疙瘩甩臉,朕可不討這辛苦差事,你愛怎樣怎樣!」
說著這樣的話,乾寧帝的眼中划過幾分惋惜,背過身去。
薛懷瑾倒也沒有多失望,意料之中罷了,本也不指望能靠著舅舅挽回聶家。
老老實實起身,薛懷瑾嘆氣道:「那邊不煩擾舅舅了,我自個努把力。」
問候完了外祖母和舅舅,薛懷瑾今日的事也算是完成了,打算回去謀劃一下如何去沾聶家的邊。
乾寧帝看著外甥沮喪但又規矩的背影,神情詫異起來。
「嘿,這小子,若是再抱著腿求幾句也不是不行,竟就這般放棄了?」
狐疑了片刻,乾寧帝想著奏摺還沒看完,暫時拋卻了雜念忙於政務去了。
薛懷瑾回來的一路都在想法子,但對於他這樣的開局真的很難。
然一回來,就收到破雲打探來的消息,言聶家主母要於明日帶著小女去樂遊原青龍寺上香。
這可謂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薛懷瑾自然不會錯過,整顆心已經恨不得飛過去了。
但在此之前,他還要辦一件及其重要的事。
日暮,夕食時分。
薛懷瑾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來到了主院,於飯桌上明示了一下爺娘。
嘭!
是筷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的聲音,薛遠一雙虎目瞪過來,恨不得眼裡帶刀子扎過去。
「你又想娶人家聶小娘子了?」
在這事上,薛懷瑾沒有一點底氣,所以無論面對的是舅舅還是爺娘都打怵,心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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