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瑾順勢臥倒,感受著親密相貼的觸感,心神蕩漾。
「想去就伸左手。」
桑瑜笑眯眯地伸出手,不出意料地等來了小乖,一隻軟綿綿的小爪子擱在了她的掌心。
「我就知道你想去。」
桑瑜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笑顏,漸漸犯起了困,眼皮開始打架。
看出桑瑜的睏倦,薛懷瑾也乖乖從她身上下去,窩在旁邊睡了。
迷迷糊糊間,薛懷瑾睜開眼了,眼前一片漆黑。
做貓做久了,薛懷瑾第一反應就是不應該,因為貓的夜視能力很好,就算他夜中轉醒,也不會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這是人才會有的視覺。
等等!
人?
瞳孔放大,他努力睜大眼往下看,再沒有兩邊對稱的鬍鬚。
舔了舔人才有的兩瓣嘴唇,薛懷瑾想要使力氣,卻發現怎麼也使不上勁,只勾了下小拇指,再沒有任何反應了。
顯然,他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中!
意識到這一點,薛懷瑾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原來這就是那老道說的時機,終於叫他等到了!
然沒高興多久,沉重的困意襲來,他抵抗不過,再度睡了過去。
再睜眼,仍是春曉閣的拔步床,女兒家的馨香盈滿鼻翼,放眼看過去,正對上一張酣睡未醒的面頰,還因為熱意泛著粉意,柔嫩唇瓣隨著呼吸微微張合,吐氣如蘭。
薛懷瑾想著,如果他現在不是貓,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親上去,嘗嘗那到底是什麼美妙的滋味。
可惜貓身的他目前只能看看了。
……
對於那日沒有真正回到身體裡,薛懷瑾悵然了一會便重新振作起精神了。
這也許是一個好兆頭,說明他很快便能回去了,不是嗎?
也許下一次睡著,第二天睜眼就在自家床上醒來了。
薛懷瑾這樣激勵自己,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仲秋,八月初二。
因為被選為秋狩日,這一日變得不普通起來。
一年四季,春為萬物之始,草木萌芽,牲畜誕育,一切正是初生的狀態。
聖人深知休養生息,取之有盡的道理,便不會在春日這個檔口狩獵。
夏日過於炎熱,不是出遊的好時機;冬日更不消說,一到嚴寒時節,牲畜都藏匿起來過冬了,哪還有什麼獵物。
到最後便只有秋日,不僅是收穫的季節,且氣候涼爽,適宜狩獵。
每年的秋狩都大差不差地定在仲秋,但具體的日子還需聖人親自定奪。
桑瑜無比期待這次的秋狩,早早給自己備好了秋狩那日要穿的衣裳,是一套嫩黃色的胡服。
國朝武德風氣盛,始。祖皇帝也是在馬上奪得的江山,不同於平素,秋狩那日,娘子們也可以改換衣裝,換上利落的男裝或者胡服,縱馬行走在山林間狩獵。
桑瑜馬術尚可,但射術不佳,所以每次就算去了也只是騎馬在安全的外圍透透氣,兜兜風,沒有什麼特別的。
所以,過了剛開始幾年的新鮮勁後,桑瑜就不再有興趣了。
然今年多了一個小乖,桑瑜又有興趣了。
一大早,桑瑜就給自己換好了衣裳,褪下以往繁複華麗的裙裝,窄袖修長的胡服上身,平日藏在裙下的纖細腰身被勾勒出來,行走間如柳枝搖晃。
烏黑長髮用玉簪高高束起,腳蹬鹿皮靴,乍一看都會以為是誰家年少的小郎君,只是生得秀美些。
不過只要細看兩眼便知是女子,男女身形與面頰差距實在過大,極易辨別。
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桑瑜對這身打扮滿意無比,覺得渾身輕快極了。
「娘子生得好,換上胡服也精神漂亮,還多了幾分英氣,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呢!」
冬娘為桑瑜系上驅蟲的香囊,嘴裡不住地誇讚,聽得桑瑜都耐不住生出了羞澀。
「好了冬娘,哪有那麼誇張,快別說了。」
將衣裝檢查無誤,桑瑜看向了正蹲在梳妝檯上瞅著她的小乖,笑盈盈地在它跟前又轉了一圈問道:「小乖,我今天好看嗎?」
眾人都笑一隻貓哪裡懂什麼好看不好看,桑瑜卻滿眼認真的。
她的小乖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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