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長姐,阿妹。」
先是跟在場的桑瑜幾人打了個照面,但也只這一句,人就衝進屋內了。
桑淑雲在後面噯了好些聲,也沒將阿兄喚住,阿姐扶住阿娘的胳膊笑勸道:「今日特殊,任他去吧。」
阿娘也覺有理,點頭連道了幾聲是。
桑瑜未說話,只定定看著阿兄迫切衝進去的背影,面上滿是讚嘆。
阿嫂這樣痛,阿兄能伴其左右是最好的。
桑瑜裙邊,薛懷瑾默默記下了這個關鍵點。
阿嫂整整生了三個時辰,也痛了三個時辰,當聽到屋內一聲清脆的孩童啼哭時,所有人的精神都振奮了。
其中一個穩婆出來報喜,口中大喊道:「恭喜主家,賀喜主家,母子平安,是個小郎君~」
桑淑雲一聽這些話,面上這才露出笑來,手一揮,將穩婆及其全府上下都賞了一遭。
屋內,阿嫂面色蒼白如紙,因為力竭早已昏睡過去,阿兄正滿眼疼惜地給阿嫂擦拭滿是粘膩汗水的面頰。
盛夏時候遭這罪,更慘了。
看完阿嫂,桑瑜去看她的大侄兒了。
自己從現在開始便是姑姑了,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桑瑜心中燃起了一絲雀躍。
不過剛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不大好看,像個丑猴子,桑瑜看了一眼,蹙著眉頭回來了。
作為生育了四個子女的人,桑淑雲一眼就看穿了小女兒的心理,笑著點了點桑瑜的腦門說起了話。
「剛生下來的娃娃多數都不中看,等過幾個月長開便好,想當年玉兒你是兄弟姊妹當中最不中看的一個,又瘦又小,從肚子裡出來還不知道哭,穩婆打了兩下才好。」
一聽阿娘笑話她當年丑,桑瑜頓時不願意了,儘管都是一家人在場,她還是紅了一張臉,羞憤地為自己爭辯些什麼。
薛懷瑾在一旁樂得不行,尾巴不停晃悠,掃在桑瑜藕粉色的裙擺上,親密無間。
阿姐抱完大侄兒後示意桑瑜這個小姑姑也來抱抱,看著孱弱小小的嬰孩,桑瑜都擔心自己抱疼了大侄兒,因而抱得很是滑稽。
「真的好輕啊,比小乖都要輕。」
掂了掂懷裡的重量,桑瑜由衷感嘆道。
日暮,阿爺回來,也喜氣洋洋地來看了他的長孫,當夜大侄兒便有了名姓。
聶家下一輩是雲字輩,喚作聶雲崢。
阿娘果然沒有騙她,不過才幾日,大侄兒便不那麼像猴子了,變得白嫩飽滿了些,依稀可以看得出這個孩子的眉眼生得更像阿嫂。
因為有了大侄兒這個新鮮的存在,桑瑜三天兩頭就往阿嫂那邊去,去寬慰坐月子坐得渾身難受的阿嫂。
因為新生的嬰孩太過脆弱,小乖每次跟來都距離大侄兒遠遠的,基本都是在院子裡守著,等桑瑜回去了便再跟回來。
每日就這樣跟來跟去也不嫌麻煩,反倒樂在其中。
大侄兒的滿月宴定在了七月二十四,作為姑姑,桑瑜要給大侄兒送一份滿含心意的禮物。
除了一把富貴但冰冷的小金鎖外,桑瑜還準備給大侄兒繡個小肚兜,紅艷艷的,看著吉利又可愛。
這對於不善女紅的她來說頗有難度,但也十足表達了她的心意。
選好了布料和紋樣,桑瑜自此每日都會用她那蹩腳的技藝和龜速繡上一點,估算會在滿月宴前完畢。
先於大侄兒滿月宴的,是乞巧節。
七月初七,也叫七夕,或者女兒節,這一日,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會向織女求巧,做個心靈手巧的娘子。
乞巧節也有曬書的風俗,這一日,無論何人,只要家中有藏書,便會搬出書冊在日頭下晾曬。
不過這些都不是娘子們最要緊的活動,她們這一日會以各種法子求巧。
比如,乞巧節這日,阮秋在午間給自家娘子備了一盆水在外面暴曬,到了晚間收起,讓桑瑜在上面放針。
這便是其中一種得巧的活動,將銀針置於暴曬後的水面,若銀針漂浮於水面上,倒映出花鳥雲朵的圖案,便代表這個娘子心靈手巧;若倒映出蠟燭或者錘子這種,便是粗笨的象徵。
「哎呀,這又算不得真,還是不玩了吧。」
桑瑜自知不是個心靈手巧的,也許織女娘娘知道她於針線上粗笨,年年她的針都是沉如水的。
次數多了,桑瑜也就沒有太大的興趣了。
但是架不住周遭都讓她放針,桑瑜只好捏著一根針,緩緩放了下去。
一群人伸頭,將水盆團團圍住,薛懷瑾因為身量小,得以擠在最近處,兩個前爪按在水盆邊緣,看得目不轉睛。
細小的銀針落入還帶著白日餘溫的水面上,竟神奇地懸浮了起來,隨著水波轉動晃蕩,下面赫然是一個朦朧模糊的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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