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住江辭華衣袍，睡眼惺忪，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

「我有個問題，你在生我氣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先前叫你你不回答，那叫冷暴力，是一種暴力懂不懂，能傷害到人的。」

少女聲音柔和甚至有些慵懶，卻透著一股互容抗拒的堅定。

半晌過後，江辭華才開口，語調里似乎帶著埋怨和不滿，「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聲不吭就離開。」

成延延抬了抬眉峰，這人還是聽勸的嘛。

孺子可教也。

不過，那也是事出緊急，又不是故意的。

「我這不回來了嗎？而且……」

江辭華轉頭，兩人目光相撞。

他眼眶微紅，眸里漂浮著的孤寂，憂愁，不安，緊緊纏上成延延的心，她心臟猛地一縮，接下來的話噎在喉嚨間。

他的聲音極輕，像自言自語，「如果你回不來了呢？」

這個可能她撐起結界前不是不知道，為了她和成宜慕都能活下來，她甚至特意忽略。

但是，後來得知另一個選擇是她那個世界後，如果有選擇，她定然不會回來的。

他的憂心並無端生起。

好像所有的解釋都變得十分蒼白無力。

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江辭華湊過去，靠得極近，兩人氣息在無形中相交，他琥珀色眼眸目光炯炯地逼視著，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似的。

成延延莫名有些緊張，握拳的掌心都發著熱。

江辭華眼皮一耷，沒說什麼，轉身便出了門。

——

翌日。

成延延剛醒來，就來到了雜物間。

昨天，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分別時江辭華的臉色蒼白，肉眼可見的相當不好，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是被她的反應氣的。

可能是心中有事，無論是那個真實到過分的車禍現場，還是江辭華的異常狀態，都讓她有些焦慮。

她覺得，兩人好歹有著革命的友誼，來關心一下還是有必要的，但是不知他會不會還在生氣。

所以早早就站在了雜物間門前。

昨天一整夜，成延延幾乎都睡得相當不安穩。

即便經過了一晚上的輾轉難眠，她也沒想出來一個兩全的辦法。

陪在江辭華身邊和回到她自己的世界本來就是零和遊戲。

如果決定要回去，那麼她的解釋還有必要嗎。

如果不回去——

不。

這個可能不存在。

她遲早都要回去的，畢竟那才是生她養她的地方。

原來的世界更適合她生活，還有關心她的朋友在等著她。

晨霧散去，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雜物間門上，成延延的影子孤零零倒映在上面。

雜物間門前乍一看和從前似乎毫無變化，但是看久了，總能感覺到一股飄零的落寞之感，可能是秋天快到了吧。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掛在樹梢。

成延延整理好心情，推開房門，踮起腳，緊緊盯著入口處。

雜物間內寂靜無聲，前不久她給裝飾了一番，添了一些家具，徹徹底底打掃了一遍。

但是如今看來，依舊冷清得如同沒有人住。

成延延抬腿往裡走，心裡越來越慌。

有時候預感來得毫無道理，迅速在心底紮根發芽，長勢兇猛。

正常情況下，在她踏進門內的此刻，江辭華應該迎到她面前了。

可是眼下不見他人影。

果然是在生氣。

一旦接觸了不好的苗頭，成延延的心好像突然被揪住，懸在胸口，重重地跳著

也沒能掙扎開來。

她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輕輕地往裡走。

這樣不妙的預感纏繞著她，揪著心臟的那股力道越來越重，幾乎要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越過門帘，江辭華躺在軟榻上的背影慢慢出現在眼前，她輕聲叫喚，沒有得到回應，昨日江辭華的沒有絲毫留念轉身離開的場景浮上心頭。

她快步走向軟塌，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軟綿雲端上，每一步，都有些站不穩。

走到塌前，看到江辭華平靜到極致臉龐，宛若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時，成延延突然感覺到一陣下墜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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