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才不與李時悅客氣,唰唰點好了菜餚,李昭推窗打開北面臨河的窗子,傳入耳中的是樓下船中客人的喧鬧聲,夾雜著賣貨郎的叫賣和伶人的唱曲聲。
李昭倚在窗欞感嘆道:「在城陽時我們也常去酒樓,可那裡的酒樓終究沒有長安的繁華,現下就連這叫嚷聲都覺十分親切。」
李時悅看著李昭歪七扭八的坐姿,簡直沒眼看,撇嘴道:「鄉音自是親切,不過你在城陽待的這幾年竟未曾染上半分口音?」
李昭聽此掐著嗓子道:「客官可是要奴為您斟酒?」李昭這句話出,平日裡的清冷蕩然無存,嬌俏的聲音拖長著尾調,配上她故作嬌羞的神態,倒真有幾分勾人。
兩人對視終是李昭先敗下陣來,笑著往後仰,道:「不行了,當真不行了,我都要被自己嚇到了。」
「你這吳儂軟語屬實令人耳目一新。」李時悅笑著伸手去勾李昭的下巴,抬手摩挲道,「小娘子,能否為我唱上一曲吳歌?」
兩姐妹在裡間玩鬧,一旁的侍女也跟著湊熱鬧打趣,一時間屋裡全是歡聲笑語。鬧騰了許久未見上菜,李時悅問道:「這麼久還未上菜,去催催。」
李昭攔道:「阿姐不急,再等等,還有客未到。」
話音剛落小二引著一人來到雅間,抬眼便是李明憫笑得有些傻的一張臉,李時悅嫌棄道:「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貴客,原來是這毛頭小子呀,早知是他我何故浪費時辰。」
「那恐怕是令長姐失望了,我這笨手笨腳的,確實不得長姐歡心,要不長姐現下說想請哪家的公子小姐,我這就派人去邀?」
李昭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拌嘴,實在是有些幼稚,嫌棄道:「快些止住吧!你們兩人都快歇歇,一來便是你來我往的鬥嘴,今日兩人都折騰了一天,就安安生生吃頓飯吧。」
人齊了菜一道道上來,三人動筷,李明憫對著兩位姐姐向來不藏私,聊起近日前朝之事,話中有話道:「近日在朝堂之上我可是個香饃饃,這都是託了兩位姐姐的福。」
李時悅好奇:「哦?怎麼個說法?」
「長姐你是不曉得,前些日子傳出你要擇婿的事,那些高門貴府里的適齡公子遇上我可是熱絡得很,恨不能將我日日綁在酒肉席上浸成醪糟,光是打發他們就費了不少功夫。為這事父皇還指責我近日來讀書不用心,可是委屈死我了。」李明憫這一番話說的輕巧,加之說話時張揚的神情,真就像是尋常門戶打發那些想求娶自家姐姐的少年,可京中處處都是人精,想來李明憫也是沒少苦惱。
李昭好奇道:「哦?都是些怎麼樣的在你面前晃?」
「好多呢,不過都是些不成材的,靠著家中權勢都混不到一個閒職,還敢來求娶長姐,當真是不自量力!那些位高權重家的還要些臉面,可不敢如此明晃晃地跑我面前,父皇如今可都盯著他們呢。」
「如今黨派之爭漸起,父親也是煩心得很,你身在其中可要當心,小
心他們拿你作筏子。」
李昭對朝堂黨派之爭不感興趣,窗外是河水潺潺,夜色初上,船行河中,微風拂面,河水在兩側燈籠燭火的映照下是波光粼粼,李昭對著夜色出神,被身旁的李明憫撞了下胳膊,恍惚回神道:「何事?」
李明憫將頭湊了過來往外望,「阿姐是瞧見什麼了如此出神?連我的話都沒聽到。」
「不過是兩側攤販來往看著十分有趣,一不小心走神了。你剛剛要與我說何事?」
「剛剛在說你和長姐今日又遇上的柳懷遠,聽長姐說你對他甚是讚賞,有些好奇而已,阿姐與他接觸不多,怎地就格外高看於他呢?」
李昭聽他言語間很有幾分咬牙切齒,故意哼笑道:「他與你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比你穩重多了,待人接物俱是滴水不漏,這樣的人確實不多見。」
「哦?我還以為阿姐是覺得他那副皮囊要比常人俊上幾分才另眼相看呢。誒!本以為能從阿姐嘴裡聽到些女兒情長,誰知竟是些這種心思,阿姐果然還是那個冷心冷麵的阿姐啊!」李明憫一段話是越說越誇張,最後甚至搖頭晃腦嘆息起來。
李昭在一旁笑看著沒吭聲,李時悅忍不了用扇子狠狠敲了他的頭,見他捧著頭看向李時悅時,李昭才笑出了聲說:「怎麼,莫不是我們太子殿下有了少年心事,才會以己度人,覺得我是如此?」
李明憫撒嬌道:「我錯了,阿姐快饒了我吧,我再也不胡言亂語了。」
飯用過半,李明憫方覺出不對,抱怨道:「為何今日沒有上酒?咱們姐弟難得出來,無酒作伴豈不遺憾。」
李時悅嫌棄道:「你們兩個真不愧是親姐弟,想法真是出奇的一致。」
李明憫不明所以看向李昭,李昭用帕子掩唇讓自己笑得不要太明顯,「那你得怨阿姐了,今日晌午我同她飲酒,一壇酒不到,她就恨不得不省人事,如今再飲,指不定就得躺著出去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